求婚

前辈和她肩并肩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他带着一顶宽大的鸭舌帽，但还是遮挡不住明显的撕咬痕迹。

一个小孩从他身边经过时，不经意一抬头，指着他的脸惊呼出声：“妈妈，你看这个叔叔脸上全是伤疤！”

周围的行人唯恐避之不及，母亲不敢看他，慌忙说了一句“抱歉”，抱起孩子匆匆离去。

江南抬头观察前辈。只见他神色如常，似乎早已习惯这种反应。

“后悔吗？”江南听到自己问。

后悔什么？

是后悔执行卧底任务，是后悔走上警察这条道路，还是后悔为了保护这样的一群人而牺牲自己？

前辈看向她，轻声笑了笑，“以前是有点后悔的。”他抬头望向湛蓝的天空，眼神清澈而明亮，“但当你看到，你所保护的人们都过上了安定幸福的生活，你突然就不后悔了。”

江南想起局长给她的那本名单上，那些曾经鲜活的，生动的面孔。他们也曾像前辈一样，意气风发，年少轻狂，不惧前路险恶，扬言除尽天下污浊。他们怀揣着惩恶扬善的理想走进了青龙堂，最后出来时甚至不能以完整的形态存活于日光之下，成为人人避而远之的过街老鼠。但尽管如此，他们那颗鲜红的心脏依旧炽热如初。

江南想起自己当初入职时，在面试官前说的话：“我要让世间阴暗的角落，都盛开灿烂的花。”她终于下定决心，在名单上一笔一划写下自己的名字。

说到这里，荆卫想起当初第一次见到江南的场景。

那时江南站在台上代表新生发言，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她身上，眉眼清丽，一头短发清爽利落。她带领所有新生在国旗下庄严宣誓，众人的合音振聋发聩，回荡在操场中，久久不息。那一刻，在她身上，荆卫看到了无数前人的身影。

江南的态度坚决，荆卫知道这不是自己的三言两语能动摇的，“随你吧，但是我得提醒你，季文泷最近正在找当年那件事的幸存者。”

“为什么？”这已经是江南第二次听说季文泷要找她了。

“不知道，但是来者不善，你小心点吧。”

“咔擦。”昏暗的走廊里，突然响起了打火机的声音。江南警觉地转过头：“谁？”那人懒懒地靠在墙上，不知道来了多久。她手上夹着一支烟，火光在黑暗里忽明忽暗。

“你怎么来了？”听到荆卫的声音，来人走到光亮处，竟然是顾年年。

她一身浅粉色丝绒睡袍，脸上没有平日里青春可爱的笑容。江南正在想怎么解释当前的情形，却听顾年年说：“我去找你你不在…原来是在这里鬼混。”荆卫拍了一把她脑袋，“瞎说什么呢？”

随后，他和江南解释道：“没事，年年是自己人。”江南有些不可思议：“年年她…知道你的身份？”顾年年满不在乎，一副无所谓的态度：“知道啊，条子派来的卧底嘛。”

江南觉得当前的形势真是太混乱了。顾年年是顾北启的妹妹，在知道荆卫是卧底的情况下，竟然还帮他掩护…

“因为我也想推翻青龙堂，这个恶心的地方早该消失了。”顾年年神色冰冷，俨然没有了平时单纯稚嫩的模样，她手指上夹着一支女士香烟，缓缓地吐出一口烟雾，“上次走私的情报也是荆卫让我传给你的，只是没想到让我哥也受伤了。”

荆卫伸手掐灭她手里的香烟，“又抽烟，你哪来的烟？”顾年年举手投降，“没了，就这一根了。”

江南感觉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场梦，让她有点难以相信。顾念念和她解释道，“就是我小时候经历了…一些事，让我看清了青龙堂的本质，所以想要毁掉它。但是我哥对我很好，所以我不想伤害到他。”

江南没想到，小姑娘看着单纯却心思宛若明镜般明澈，所有人，所有事，她都看的很清楚。她本来对顾年年就存了几分对待妹妹的怜爱，现在看着更是欣赏。

但当她闻到顾年年身上浓重的烟味，她突然有种小姑娘不学好，非跟黄毛跑的感觉。“荆卫你再查查吧，年年身上应该还有烟。”顾年年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荆卫拽着她的后领把她领走，江南施施然关上了门，“早点睡吧，晚安。”

第二天，青龙堂突然来了位不速之客，从这位客人踏入大门那一刻起，大当家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江南下楼时，一眼就看见了坐在大堂里的沈清涟。“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沈清涟亲昵的摸了摸她的头发，“明天我就要回大陆了，能不能再陪陪我？”

江南点头答应的时候，一旁的侍者听到自家堂主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沈清涟开车带着江南，一路开到了港城市中心。他们走进港城最大的商场，一进门，两人就吸引了无数人的目光。两人并排走在一起，男人衣冠楚楚，矜贵而俊朗，女人一袭白裙，柔美窈窕。两人宛若一双天造地设的璧人。

他们走进一家珠宝店，销售立即拿出沈清涟提前好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