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汉家子
广陵王府凉亭里,刘显侧卧在软塌上枕在美人柔软的怀里;姬妾时不时地喂他吃葡萄,两名婢女手拿团扇为他扇风;手里转着一串菩提佛珠,江子尚跪在他旁边紧张的等着他发话。
他享受着温柔榻慢悠悠的睁开双眼,对着江子尚讪笑道:“你这个阿翁做的还真是失败,连自己的女儿都哄不回”
“是属下无能……”江子尚额头冒汗不敢喘气,做人父母谁会愿意把自己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一个鳏夫,他也只能怪自己无能把父辈积攒下来的财富和名声被自己的懒惰一一败掉,更何况现在有求于人,江子尚只能把不甘统统都咽在肚子里。
刘显从腰间摘下一块玉佩扔到江尚面前说;“拿着这个去御史台找陈蛟,他看到这个就知道该怎么办了”
江尚捡起地上的玉牌嘴唇颤抖,手心发汗对刘显说:“是”,由于跪的太久腿已经麻了;好不容易站起身差点就摔下去,他揉着膝盖一瘸一拐的走了出去。刘显闭上眼枕在姬妾的温柔乡里面,女子一双纤纤玉手给他按摩着太阳穴轻声问:“王爷当真要灭了黎家?”
刘显淡淡道:“天马上就要黑了,本王要让黎帆尝尝跟我作对的下场”
月亮慢慢爬上建邺城的上空;一只鹧鸪飞过停驻在海棠花树上,透过层层枝干可以看到一座灯火通明雕梁画栋的阁楼。落叶飘在石桌上,侍女寒花端来一盘果子轻轻的放在石桌上然后行礼退下;“这是阿芳新做的,你尝尝合不合口味”黎歌把果盘推近江婉面前。
江婉看着桌上一个个捏成荷花模样的精致茶果却无一点食欲,她摇头道:“不吃了……”说着,仰头望月发出哀叹;黎歌见她一脸愁容也心知为何,说到底这也是她阿翁无能,黎歌知道她不愿意嫁给刘显可更不愿意寄人篱下。
她被家族舍弃卖于一个鳏夫,这对一个年轻的姑娘来说谁都不愿意;又因自尊心作祟难以在黎家住的安心,对于这些黎歌全都明白;但现下还是要慢慢开导她。
“还在为那件事发愁?”江婉点头默认了,“只要你不愿意谁也不能把你从这里带出去,黎家就是你的避风港无论你在这里待多久都可以,哪怕一辈子都行”
黎歌的一席话让江婉紧皱的眉头终于舒展了些,但她还是一脸苦闷的样子;如果黎歌没有置身其中或许她会想,是什么让一个碧玉年华的少女变的如此憔悴如同枯萎的玫瑰。
可是她如今置身其中就不免对江婉产生怜惜,这不单单只是对她个人的怜惜;是一个一千年后的小姑娘对一千年前这个时代下许多身不由己的花季少女的怜惜,江婉和那些普普通通的世家女子一样;史书没有为她们的名字安排个位置,后世也不知道她的存在。
但现在不同了,她看到了,如果可以她想把江婉的事迹写进史书里;让后世知晓她曾今也在这片土地上生活过,家族的舍弃让她没有了往日的光泽;她的眼睛如死水一般不再水灵了,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望月惆怅。
“夜里凉,要不我们回屋吧?”江婉依旧摇头,“我还不想回去,让我坐会儿”见她不愿,黎歌也只好陪着她在院子里赏着天上的这轮残月;她忽然明白为什么古人总是喜欢望月寄情,她想起初中读的苏轼的《水调歌头》。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沉静良久,江婉终于开口了;她向黎歌问道:“歌儿,为什么,为什么上天要怎么对待我,是我哪里做的不对,为什么阿翁要把我送给刘显”溢出的泪水打湿了她的眼眶,如此美艳的女子竟然为了一件事哭的梨花带雨;任谁见了也难免我见犹怜。
面对这样的事情,黎歌唯一能做的就是给她一个容身之所;因为她身知自己也和江婉一样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只是所学之道不同罢了;她不能够为了她用自己的现代理念去跟整个封建社会做抗争,这样反而会被世俗唾弃得不偿失。
她对柔弱的江婉安慰道:“你根本就没有错,错的是这个时代;这世俗对我们女子要求的太多,束缚的太多;要我们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遵守三纲五常;把女子的精神阉割成人与兽之间,世人也总喜欢把过错全都归于女子却对女子创造的成就只字不提。小婉,我不知道你以前都受过怎样的封建教育,但是,我有一句话还是想对你说希望你不要生气,你太懦弱了,懦弱到没有主见可以任人欺压,你有想过自己将来要过怎样的生活吗?现在的你应该拿出骨子里的那份硬气,给自己的余生一个交待,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
黎歌的话像是一磅重锤,重重的砸进江婉的心里;从小到大她受过的教育就与黎歌说的一样,她很活泼很阳光却也很懦弱没有主见。
在没有遇见黎歌之前或者在没有发生这件事之前,她的人生观真的就是和这个时代下大多数女子一样;到了适婚年龄的时候父母会给她寻个好人家,她的职责就是做个好儿媳、好妻子、好母亲。
在这一刻,江婉从黎歌身上感受的了一个新的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