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

诺拉不知道，Sivnora一直在等她。

三天里，他们相处的每一分一秒，他都在等她开口。

可是她那么沉默。

显而易见的，他们都没有选择。

诺拉要去见阿伽莱斯，最大的困难可能来源于她的儿子。即便丈夫不愿让她出门，想来也不至于派人看着她。

在离开之前，她把孩子送到了乔娜德那里，让她帮忙看上一会，如果顺利的话，吃晚饭的时候她就会回来。

乔娜德欣然答应。诺拉已没什么后顾之忧，准备去她和阿伽莱斯的“老地方”见面。

实际上他们已经多年未见了。平时接头的时候，诺拉都是找线人交易，阿伽莱斯不会亲自过来，他们更多是写信联系。

尽管知道私下和他见面，可能会有不小的麻烦，但是她还是打算铤而走险……

诺拉离开彭格列总部大门的时候，非常顺利，没有任何人阻拦。

她走在热闹的街道上，却心下不安。

距离约定的时间，没有多久了。

“Boss，夫人已经离开彭格列总部。”

诺拉要去见阿伽莱斯这件事，目前只有奥尔格知道，其他人只是被分配了任务，要在傍晚和Sivnora一起围剿可能出现的阿伽莱斯。

他们不知道诺拉会在那里。

Sivnora感到愤怒，哪怕他早已预料到这个结果。

奥尔格也不明白，诺拉究竟是怎么会和阿伽莱斯扯上关系。

但无论如何，这对彭格列来说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他们不会放弃。

诺拉对此仍然一无所知，她马上就要抵达和阿伽莱斯约定的地方。

一座教堂。

诺拉走过教堂前的空地时，一群白鸽“呼啦啦”地飞起，她仰起头，看着它们停在教堂的十字尖顶上。

当她走进大门的时候，已经看到阿伽莱斯坐在长椅上，合着双手祈祷。

从绘有圣母像的玻璃彩窗投射下的光线昏暗，他坐在阴影里，只看背影没有一点变化，和过去她记忆中的没有任何区别。

真的过去了很多年，现在她甚至都有了自己的孩子，在他们认识的时候，只不过是两个小小的孩子。

他们蜷缩着互相依靠着取暖，拉着对方的手，就好像可以抵达遥远的无法到来的明天。

诺拉向前走了几步，在他身侧坐下。阿伽莱斯没有停下祈祷，他仍然闭着眼睛。

诺拉从侧面可以看到他闭起的眼睛上纤长的睫毛微微颤动。他的侧脸看起来果然比过去成熟许多，诺拉才真正感觉到，他们都已不再是过去的他们了。

过了一小会，他睁开眼睛，金色的眼眸可以说是温柔地注视着她。

她能够感觉到他的放松，也许因为他不会听见她心里的声音，所以反倒心下放松。

这个世界的恶意太多。对阿伽莱斯来说，可以不使用他的能力，对他才是一种幸福。

“虔诚的祈祷真的可以消除人的罪孽吗？”

诺拉像是问他，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无论是否可以消除罪孽，对我来说，祈祷是我唯一可以获得宁静的方式。”

阿伽莱斯开口，他的声音温和，和他荡平北意大利的手段丝毫不同。

诺拉有时候觉得，她身边的这两个男人，都非常割裂。无论是生活中对他温柔的丈夫，还是在这里虔诚祈祷的阿伽莱斯，牵扯到权力和野心的时候，又会变成另外一个人。

“你是不是从很早就开始谋划了，为彭格列提供军火的事。”

诺拉用得是陈述句。她甚至懒得问是什么原因，那对她来说不重要。

“我还以为你会再和我寒暄一会，这样单刀直入的问我，我会以为你来找我，是为了替彭格列除掉最大的绊脚石。”

他的话语中含着自嘲，好似控诉诺拉偏心。

诺拉承认自己的脑子确实是不适合一些阴谋诡计，但是这不代表她是个傻子……再加上她的丈夫现在掌握着彭格列，哪怕不可避免，她也不希望这么快两个人就要对上。

她沉默了半晌，只觉得自己头痛地紧。

“我会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不会有所隐瞒。你大可以放心的问我，我不会说谎。”

对于阿伽莱斯的坦诚，诺拉又觉得自己成了一个恶人。阿伽莱斯和Sivnora都是首领，她又怎么能一味偏帮自己的丈夫。

而且，阿伽莱斯想要自己成立家族的事情，她也是知道的。很多年前，在他们饱受欺凌的时候，阿伽莱斯就发誓要拥有绝对的力量，现在，他已经完成了一半。

诺拉抬起头看着他，银发金眸的男人温柔地等着她开口，不过她不清楚的是，这是阿伽莱斯只给予过她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