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
阳康平也转过头冲阳煜招招手:“煜儿,来爷爷这,别听你爸瞎说,你是谁家的孩子,爷爷会不知道吗?”
顾清婉更是撑着扶手往前走了两步:“煜儿,你别多想,你就是外婆的外孙,不是什么野种,他们都是胡说的。”
不管三人说了点什么,阳煜都没往前走一步,甚至在看到顾清婉的动作后,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声音里夹杂着迷茫又带着些无措。
“不是,都是假的,都是骗我的,你们都知道我是随机合成的孩子,所以才不管我,把我丢给顾臻欣跟阳鸿才任他们磋磨。所以七七姐姐带我走的时候,你们什么办法都不想,一句挽留都没有就把我送出去了。因为我不是你们家的孩子,所以你们都不要我,把我给谁都没关系对不对?”
阳煜的语调甚至都不带一点起伏,平静地将这段质问说出了口,像是这些质问深埋在心底多年,所以不需要思考,不需要歇斯底里的嘶吼,就这样平平淡淡的等待一个既定的答案。
两位老人面对这样的问询,一时都没能回答,毕竟阳煜长大的这十几年里,他们确实从未管过,事实如此,任何解释都显得多余。
阳煜自嘲似的轻扯了下嘴角,小时候被顾臻欣与阳鸿才虐待那么多次,最后甚至被他们扔在深山被异变生物包围等死,除了寒伊,那些所谓的亲人,有谁朝他身处援手了?事实早就摆在脸前了,他怎么还会对他们有所期待呢?
会客厅里的沉默击碎了阳煜心中最后残存的希望,他刚准备转过身准备离开,还没踏出第一步,一条熟悉的元素带就把他整个人又绑了起来束缚在原地。挣开也简单,但这是寒伊在留他,是唯一一个将他拉出无尽黑暗的人在留他。
阳煜没动手挣开元素带,但也不朝寒伊那边走去,寒伊便走至他身旁,与他面对面站着,阳煜不抬头看她,微垂着头地面。但身高摆在那,他低头正好撞上寒伊探寻的目光。
橘红的光将阳煜白皙的皮肤染上了红泽,寒伊看不到阳煜是否又红了眼,但夕阳残留的余光映照在他水光朦胧的眼中。寒伊便想,她都不舍得让阳煜哭,这双眼睛实在不该被旁人气成这样。
她抬手收了元素带,右手平摊在阳煜面前,问他:“我从来不强迫人,当年如此,现在亦然,阳煜,我只问你一句,相信我吗?”
阳煜眨了眨眼,泪珠坠在寒伊掌心里,寒伊指尖微缩,只感觉这温热的泪珠像是在她刚刚强制冰封的心湖上又砸开了一个小口子。
寒伊逆光站着,身形跟多年前并无太多差别,就连说的话几乎都一样。只不过,阳煜从前仰头看她,现在低头就能将她整个人收入眼底。
恍惚间,阳煜感觉自己像是又回到了许多年前那个燥热的夏夜。他尚没有桌子高,迈着小短腿带着一身伤狼狈地在深山里奔波,身后是穷追不舍的异变狼群。
最开始他还会哭喊着求人救救他,叫对他肆意打骂的爸爸妈妈,叫那个一直针对欺负他的哥哥顾裴,叫几乎没见过几面的爷爷外婆,还有从没见过的舅舅。
奔波的那一路,他几乎将自己脑子里记得的所有亲人都叫了一遍,但没有一个人帮帮他 ,没有一个人还记得他。
跑到最后,他跌坐在地上,长刺的野草划的他胳膊很疼,冒出的血珠似乎激发了狼群的凶性。他抬头时甚至能看到头狼牙缝里残留的动物血肉,腐臭味与血腥的铁锈味在它鼻间飘过,头狼鼻腔喷洒的热气甚至吹动了他的发丝。
当时他想就这样吧,闭上眼等着那些狼撕裂他的身躯,反正不过是皮肉划破的感觉,他早知晓的,再疼也不过是和妈妈打在自己身上的皮鞭一样的感觉,没事的,没事的...
可疼痛迟迟没有落在身上,就连那腐臭味都消失了,林间的晚风送来一股异常清冽的花香,他睁开眼就见粉金色的落日余晖洒在她洁白的裙摆上,她背光站着,面容有些模糊,但那时他想同童话书里写的小仙女不过如此,而仙女朝他伸出了手,轻灵的女声在他耳边响起:
“你是这山里的小精灵吗?好漂亮啊!你怎么受了这么多伤,看起来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家在哪了,你要是相信我,就跟我走吧,我送你回家。”
那时的阳煜将手放到了她掌心里,想告诉她自己没有家,很想问她,能不能给他一个家。后来治好伤的阳煜被送到了阳康平身旁,那天晚上他就遭受了一场绑架,绑匪逼着阳康平拿高额赎金来换。他的爷爷没有屈服,硬是要跟绑匪刚到底。
死亡再次濒临时,又是她从绑匪手里将他救了出来。他站在爷爷身旁,再次送寒伊离开时,真的很想很想叫住她,问她能不能带他走。
他没开口,可那个走了没两步的女孩又转回了身,再次朝他伸出了手,问他:“我没养过小孩,但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可以带你回家好好照顾你,最起码不会让你再受伤了。”
阳煜当时抬头看了眼神色莫辨的爷爷,又看了眼蹲在他面前与他平视的寒伊,他主动将手放进了寒伊手里,而阳康平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