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兽
这是怎么了?”从一瞬间的恐惧中回过神来,孟清问:“不是跟同学去吃饭了吗,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快进来。”她下意识地扶了下他的胳膊,忽然察觉到什么,抬手摸摸他的额头,惊讶道:“怎么这么烫,你发烧了。”
孟清不知洗过什么,手很凉,带着水润的潮意,手背抵在他额头的触感很舒服,像夏日里喉咙焦渴时,贴在脸上晃着碎冰的苏打水。
梁思原屏了呼吸,压抑胸口的闷痛。
“没事。”他扯起一个笑,觉得不能再靠近了,便退回到门外,“昨天淋雨的关系吧,我回去吃片药就好了。”
孟清想说什么,梁思原说:“太晚了,清姐,你早点休息。”
“等会儿。”孟清裹了裹身上的针织外套,关上门追出来,“我跟你过去看看,你家里有体温计吗?”
梁思原沉默,孟清以为他是太难受了不想说话,便走在了前面,到了家门口,梁思原把钥匙给她,由她开了门。
找出体温计递给他,孟清去厨房里烧了壶热水,出来翻了翻药箱,问:“还有感冒药吗?”
梁思原点头,从茶几的侧边摸出一板药。
孟清拿过来看了一眼,又低头找到一旁的盒子看了看说明,皱起眉,“你吃过这个吗?”
“昨晚回来吃了两片。”
“你没看日期吗?”孟清眉头拧成个疙瘩,看向他的眼神里带几分责怪,“已经过期三个月了。”
“……没事。”梁思原吐出一口气,“不长。”
“什么没事,这是药,万一吃出点毛病怎么办?”孟清很紧张,“量完看看多少度,不行我们就去医院。”
梁思原没说话,到了时间,拿出体温计看了看,三十八度二,还好。
孟清看完,板着脸给他倒了杯热水放在桌上,“你待着别动,我出去给你买点药。”
“不用,太晚了,药店都关门了。”梁思原拉住她的衣角,“我体质好,睡一觉捂一捂就没事了。”
“不行。”孟清严肃道:“你在这儿等着,别睡着了,我很快就回来。”
梁思原阻拦不住,看着她拿着钥匙出门,向后一靠,摊在沙发上放空。
衣服还带着烧烤摊上的烟熏,从拳馆出来又出了一身的汗,梁思原在沙发上躺了一会儿,起身上楼去冲了个澡,让燥热的身体冷下来,换了身干净的衣服,总算觉得好受了一点。
回到原位,他捧着杯子喝了几口孟清倒好的水,安安静静地等着。
大概半个多小时之后,孟清终于拎着一个塑料袋回来了,到厨房里给他冲了一袋冲剂。
“发烧了还洗澡,头发也不擦干。”孟清把杯子递给他,“先把药喝了,胶囊吃两粒,药店的人说如果早上还不退烧的话就得去医院。”
梁思原乖乖地接了杯子,第一口试水温只尝了一点。
“苦吗?”孟清拿了条毛巾盖在他头上。
梁思原喉咙有些发紧,“不苦,甜的。”
孟清脸上闪过一丝疑惑,从口袋里掏出一小包糖放在桌上,“我还给你买了这个,看来用不上了。”
“没有。”梁思原很快说:“我喜欢吃糖。”
孟清笑了下,“那你留着吃吧,不过糖也不能多吃,会蛀牙的。”
这种语气太像是对一个小孩子了,梁思原脸上一臊,闷闷地嗯了一声。
吃完药,孟清顺手把杯子拿去洗了,回来对他说:“漱漱口去睡吧,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没。”
“有不舒服一定要跟姐姐说。”
她眉宇间尽是担忧,梁思原坐在沙发上,点了点头,因为发烧而混沌的大脑浮浮沉沉,心里翻滚的浊气却平静了一点,竟觉得生病也没什么不好的。
至少,他可以对她的关心表现得更坦然一点,因为人的虚弱,他无需再担心分寸,甚至因为他的年龄,让他可以在这时候,任性地去讨要一些特权。
“清姐。”梁思原抬头看着她,声音因不确定而放低,“你能不能,多陪我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