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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离校前的纠葛

推开白辰寝室门的那一刹那，韩星笑发现地面上堆满了书本和垃圾，可能是因为毕业人们都离开的缘故，故而卫生没有被打扫。

所有的床铺都空了，除了靠窗那侧，有一个下铺的床上还完好支搭着深蓝色的床帘。那床帘韩星笑认得是白辰的。

床帘紧闭着，她看不见里面的情况，也不确定白辰当时在不在寝室。

她犹疑着呼唤了几声，却没有回应。

就在她要确信白辰不在寝室的时候，好巧不巧地从床帘中传出来轻细的手机铃声，她屏息听了一会儿，确认铃声是从床帘后传来的。但那铃声很快又悄无声息地止住了。

她心中狐疑，猜测白辰有六成的可能性就藏在床帘后。

韩星笑当时有一种冲动，想走上前去揭开白辰的床帘，与白辰当面将话说清楚，但当时她感到一种很奇怪的情绪波动——那是一种不安与恐惧，是一种阻遏她上前的强大的精神力量。她终究按捺住心中的冲动，没有更上前一步。

靠近门口有一个桌子，桌子上散放了一些纸张，她就将东西放在那张桌子上，说道：“我将东西放在这上面了哦。以前的事，真的很对不起。”然后就默默地离开了。

晚上，同样出于用情绪价值填补自己对对方造成的亏欠，韩星笑给白辰发了一条消息：“你寝室只有你一个人？会感到孤独和害怕吗？晚安。”

可以说这是虚情假意吗？

对于韩星笑来说，显然不是的，她明知道发出这样的消息会让别人误以为她在追求白辰，却还是义无反顾地这么做了，因为她只是希望能让白辰感受好一些，能让白辰的虚荣心和优越感得到满足，哪怕自己显得卑微可怜。同时，她心中也默默地相信着，当白辰的这些需求得到满足后，就会心满意足地离开，还她一片清净。

第二天晚上，韩星笑依然给白辰发了一条晚安。

可以说这是虚情假意吗？

对于韩星笑来说，仍然不是的。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做出这些行为更像是被下了降头、被精神操控了一般，但她也会想：那个这样操控她的人想从她这里得到什么呢？无非是想从她这里体会到被人衷心迷恋的快感，那她就照做——等对方玩够了，感到无趣了，自然会离去。因为单调重复的游戏迟早会让人厌倦。人之所以可爱正是因为人们拥有自由意志，而不是被操控或者被逼迫着做什么。

但先厌倦的却是韩星笑，第三天晚上，她就没有再发了。

但第四天晚上，韩星笑在走廊过道里偶然碰见白辰和他的一个朋友一起打闹，她远远地看见白辰摇着那颗金黄色如同蜜蜂肚子的脑袋，跟在那个朋友后面，像蜜蜂追随花朵一样要抓那个朋友的手臂，咧开嘴发出蜂鸣般尖锐的笑声，如癫似痴地说：“我害怕——”

他的朋友一边闪躲，一边问：“有什么可害怕的呀？”白辰说：“我怕有鬼——”

看着不远处白辰忽闪的影子，韩星笑原本平静的内心又起了一阵莫名的情绪波动，她感到愧疚与不安——她总觉得自己亏欠白辰良多，应当多多地予以补偿，对方害怕时更应当及时送上安慰。

所以晚上，韩星笑在纠结不安了许久之后，还是选择给白辰发了条消息，说：“晚安，上帝永远与你同在。”

她知道她没法坚持做这件事，但她相信上帝可以带给人安慰。她也希望白辰明白，神爱世人，且照看每个人的动作存留，保守每个人的心思意念，神给予人的爱与安全感是最好的。

但白辰立刻回了句让她胆战心惊的话：“你知不知道你这是在骚扰我？你要再发这种乱七八糟的东西我可就报警了！”

韩星笑一惊，恍然觉得自己近日的种种举动仿佛是受了魅惑一般。随即她感到愤怒，但想了想，她说：“你报警吧，刚好咱可以将以前的事掰扯清楚。还有，恐吓也是违法的，你好自为之。”

白辰那边好像泄气了一样，说道：“你搞清楚了，现在是你在纠缠我，别给脸不要脸了。”

韩星笑再次震怒，说：“我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用金钱分割得清清楚楚。我又是给钱又是道歉，是想跟你断干净。一直以来给脸不要脸的是你。”

随即，她收到了白辰一条气急败坏的消息：“那些钱我没收，东西我也拒收退回了。再说了，谁稀罕你那点钱啊！你好自为之。”

奇异地，韩星笑心中竟生发一种“白辰没有接受这些物质上的补偿是希望感情还可以延续的错觉”，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想法，将白辰的行为视为对自己的拒绝，从而更加生气了。但她本着抓住一切机会告知真相的想法，冷静地回道：“一直以来我不过是陪你玩而已，我从来没喜欢过你。”

对面白辰似乎又急了，有些疯狂地说：“谁会喜欢你啊，你也不照照镜子。”

看着白辰因自己的话情绪起伏，韩星笑的心绪也开始波动，听起来，白辰那前半句话倒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