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8 章
凛在原府中生活很是忙碌。日间不断有新垣城内各家女眷登门拜访,凛不敢怠慢,尽可能热忱地接待。到了夜间,瞳不顾凛的劝诫,仍坚持留宿在她屋中。凛拗不过他,见他总是一脸疲倦,倒头就睡,也不舍得赶他离开。
一日早间,瞳难得在这个时候回了内院。凛见他额角开了一道口子,正流着血,忙问他受伤的缘由,一面拉着他坐下,从腰带上解下药箱,处理伤口。
瞳语气平静地答道:“中原失了位置关键的一座城池,方才议会上得了消息的道隽发了怒,抄起手旁的笔墨文具一通乱砸。我一下没躲开,被一个砚台砸到了。”
道隽从不认真练法练功,法力迟迟未觉醒,身手也极差,敏捷如瞳,怎会躲不过?听闻道隽近来的种种荒诞行径,瞳都不再加以规劝阻拦,而是任其自毁。
虽瞳从未承认,但以凛对他的了解,他势必会觊觎大公之位。恐怕今日挨的这一击,不过是当着众人的面表演的一出苦情戏罢了。日后若是要废除道隽,袭击长辈也是一项可大做文章的罪过。
凛心里虽明镜似的,可并未当面揭穿瞳口中冠冕堂皇的说辞,只默默跪在塌边,专心致志地替他清理好了伤口,细细上了药。她的动作一如既往的轻柔,料理完后轻声问道:“伤口还挺深的,疼吗?”
瞳似是很享受此刻的安宁,微眯着眼,出神地望着近在咫尺的凛。听她一问,微微笑着摇了摇头。
“明早我再给你换一次药,这两日伤处别沾水。”
“遵命,夫人。”
听瞳这么一唤,凛心中瞬时有些不安。瞳每次来她屋中时,屋内其他人便会识趣地立即退开,不会有旁人听到他这样的称呼。凛仍觉不妥,轻声提醒道:“隔墙有耳,你不该这般胡乱唤人。”
“我院里都是自己人,你别担心。”
凛将信将疑地看着瞳,心中的不安并未减弱丝毫。她俯下身将手中的药放回几案,颈间那块抑制狼毒的银石悄悄滑落出衣襟,被瞳伸手捏住。
凛意识到许是早晨梳妆时,恍惚着将首饰盒中这件道闲赠与的旧物习惯性地佩戴上身。正担心瞳是否会发现道闲的秘密,只听他好奇问道:“这是从哪儿寻来的新鲜玩意,先前从未见你佩戴过?”
见瞳并不认得银石,凛略松一口气,撒谎道:“这是先前逛庙会时买下的饰物,觉得模样有趣,时不时会戴上。”凛不动声色地将银石收回衣襟内,接着慢条斯理地收拾自己的药箱。
瞳见她目光躲闪,态度疏离,心中的不安又多了几分,伸手抓住正欲起身的凛,将她抱坐在腿上。凛眼神中的惊慌随着二人面孔的贴近不断放大,让他倍感懊恼,索性扶住她的脑袋,闭上眼亲她。
起初只是轻柔爱惜地轻轻啄弄,可始终得不到她的回应,只感到怀中的她微微颤抖,似是有些害怕。瞳更觉沮丧,牢牢将她锁在自己怀里,唇也加重了力道,渐辗转加深。
凛起先木然僵坐着任由他亲吻,忽然忆起道闲曾说她像木头,为了将脑海中残存的道闲的影像驱赶走,她赌气地开始摸索着回应。
瞳像是得到了应允,急切地将凛推到在榻,手也放到了他未曾触碰过的禁区。
凛慌忙躲闪,急道:“不行……”
瞳不依,拿唇封住她抗拒的话语,依旧继续动作。
凛使劲将他推开,恼道:“我们暂时不能这样。”
“为何?”
“你我都还不是自由身。万一我中招该如何是好……”凛着实被瞳的迫切惊到了,谎言脱口而出。
“年初被迫施行观礼时,我找人备下了禁药,掺进了请夏的饮食中,以防她有孕,仍有剩余。”瞳似是被心中的焦灼冲昏了头脑,更加放肆起来。
凛感受到他的迫切之意越发高涨,意识到他是预备动真格了,于是抬手摸索着身旁的几案,寻到了方才安置好的药箱木盒。正准备动手时,瞳忽然停下了动作,撑起身子望着凛,眼神骤然暗淡。
凛摆脱了桎梏,迅速下榻,匆忙奔逃至门口,唤来了七海入屋。凛没想到瞳会这样不顾及她的意愿乱来,全然失了他平日里温文尔雅的和煦模样。
“抱歉我唐突了。”瞳垂首道。
凛掩住内心的失落,还是选择原谅了他的鲁莽冲动。凛有些怕日后瞳再这样冒进,便劝道:“我们要是现在做那事,便和原智没有区别了,还是等我们都恢复自由身之后再说罢。”
瞳闷闷道:“行,依你的意思来。”
凛心有余悸道:“今晚你还是回自己屋睡比较妥当。”
次日清晨,凛提着药箱准备去给瞳换药。瞳院中的主管仆从苏叶招呼她进屋,告知她,瞳一早便被急事叫走了,一会儿回来用早膳,让她暂且在屋内等待。
瞳的书房隐在一道薄薄的纱帘后,凛掀帘步入,四下打量起来。
桌上一卷竹叶纸吸引了她的注意。中原和北方常用木浆制纸,而南疆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