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章

“虽然理解你的立场，可我也必须有我的立场，我对你的埋怨不会消减。”

道闲想质疑她是否有义务支持原瞳和原智二人，可担心怀中人又会因此与他争吵，实在不想扰了此刻安宁的氛围，只得将想说的话暂且压下。

明明两颗心紧挨着，却无法共频跳动，凛忽觉悲从中来，一时眼眶又湿润了。凛将脸埋入道闲颈间，平静下来后才开口道：“我十四岁时就进了医院做护工，帮忙救助受伤的士兵，亲眼见了许多无辜生命的消逝。我并不期待在任何地方发生争斗。”

静默片刻后，道闲沉声回道：“我知道你不是冷血之人，方才那样指责你，我很抱歉。”

“我也很抱歉方才劈头盖脸地责骂你。”凛轻声道，“倘若最后父亲真侵入了隐岛，你会阻止吗？”

“会。”道闲坚定道。

紧接着又是一阵沉默，二人各怀心思，皆未能入眠。

凛调整了姿势，清晰地听见了道闲的心跳声。她柔声问道：“倘若我和你成为真正的夫妇，你会站到我这一边吗？”

此话一出，凛感觉到道闲的心跳骤然变快。

道闲抬起胳膊禁锢住她，迫使她不再胡乱动弹，轻叹一声道：“你别再动什么歪脑筋，你没有那么大的吸引力。你也无需妄想改变我的想法，别赔了夫人又折兵。”见凛消停了，又将手松开，哑声道，“你折腾了一天了，赶紧睡吧。”

困意似乎听从了道闲的话，渐渐袭将上头。身上的伤仍隐隐作痛，奔波劳作了一日又积下了一身的疲惫。听着道闲稳健有力的心跳声，凛不多时便进入了梦境。

道闲却迟迟无法入眠。凛温热的鼻息擦过他的皮肤，微微有些发痒，像被人轻轻抓挠，一路挠到他心窝里。一呼一吸间全是凛身上独有的药草香，引得他脑中起了胡乱的遐思。

听着凛平缓轻柔的呼吸声，道闲终于渐渐冷静下来，不知不觉间也入了梦乡。

次日清晨，道闲难得没在天亮之前就醒来，而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他迷糊着应了一声，睁开眼，只见凛在床沿上坐着，眼含笑意，打量着自己。她已披上了道闲的衣裳，硕大的衣衫在她身上显得有些滑稽。

凛见他醒了，抬手指指一旁盆架上的水盆，道：“我刚让七海打了些热水，你擦净了再起吧。”

道闲不解其意，坐起身来，立即察觉到了异常，面孔腾地一下红了。

“我以为只有小男孩才会这样。”许是见他难得地出了洋相，凛看上去心情好了许多，眼中的笑意掩饰不住。

羞归羞，道闲并未在意凛嘲弄的话语，只道：“先前就跟你说过了，我不是圣人，你别逗我。”

今早醒后发现了道闲的狼狈，凛便明白他虽嘴上埋汰她，心底似乎仍对她存有念想。心中不由有几分得意，想着或许真能倚仗他的情意，成功劝服他，摆布他。

前一刻凛还在心中窃喜，打着小算盘，可眼下望着道闲黑亮的眼眸，听着他直白的话语，她忽然发觉自己想要操纵他的心，远没有想象中那般坚定。凛不禁担心在二人之中，似乎她才是那个有沦陷危险之人。

她慌忙起身道：“我得回风息堡了。你料理好了也赶紧回吧，你这次消失了太久，路易派来的细作怕是要怀疑了。”

道闲挑眉道：“若不是了解你，我会错以为你在替我担心呐。”

道闲的眼神平静，并无波澜，而凛的内心却忽地波涛汹涌。她有些慌乱地移开了目光，呢喃道：“我如今需要你的庇护，当然希望你平安无事。”

道闲不甚理解凛忽然表现出的局促，回道：“我今日还有些事务要安排，你再待一日，明日我同你一起下山。”

凛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回绝道：“我得回府处理昨日摘的药草，再等一日怕是不新鲜了。”

道闲心中有些不愿她离开，问道：“这事七海不能做吗？”道闲用探寻的眼神看着凛，见她面露难色，嗫喏着不答，便也不勉强，给她寻了件厚斗篷披上，嘱咐她路上小心。

凛点头应了，而后抬手抓住他的衣襟。

道闲以为她还要嘱咐自己什么，便配合地俯下身，将耳朵凑到凛的唇边。

凛踮起脚，在道闲面颊上轻轻落下一个道别吻。然后猛地将他推开，神色略显无措，似是后悔了自己方才的行为，转身跑出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