搭救
道闲匆匆扫了眼僵在狭小矮凳上的凛后,冲着神色惊愕的道琛和菲拘礼问候。
“天牢重地,你如何闯入?”道琛怒喝道。
道闲笑道:“听闻我心爱的夫人遇上了麻烦,我怎能袖手旁观?”
道闲来到凛身侧,环着她的腰,将她从小凳上提起,揽入怀中,做出一副极为亲昵的模样。“罗红草是我让她取用并服下的,我性急无法按捺,害她有了孩儿。我已有了一个私生子,不想再有一个,便逼她用了禁药。”
道琛冷哼一声道:“子随母样,都是把持不住自己的人。”
道闲满不在乎地耸耸肩:“你可以定我的罪,可否先把凛放了?”
菲厉声道:“分明是你俩沆瀣一气,觊觎未来的大公之位,因此共同谋划了伤人之事。”
“母亲大人这话倒是有意思,我何时有过争位的念头?父亲早已打发我在偏僻地自生自灭,我何敢有任何妄念?况且待我与凛成婚后,便不再是道氏族人,觊觎继承权的分明另有其人。”
道琛是个昏庸无主见,听风就是雨的人,他仅有的智谋都用在了疑心和猜忌上,听道闲的说辞似是有理,一时没了主意。
道闲又道:“听闻父亲对凛青眼有加,眼下他不在城中,你们未经他同意便私自羁押凛,万一她出了状况,恐怕不好向父亲交待。不如先将凛放回草堂,待父亲回城后,再请他与神主澈共同审议这个案子。”
菲假意让步道:“那便叫凛留在天牢中,等待你父亲回京再审。”
道闲冷笑一声,道:“莫非你是想拖延着,等到凛体内的惟医草毒发,暴毙于牢中,然后你假装不知情,把责任一概推到下令抓人的道琛身上?”
菲面色一白,见自己的谋划被拆穿,正心虚着,忽听亓平报道:“神主已在天牢门前等候,说是要接凛回神宫,她似是怒极,您看……”
菲未料到远在凉州的澈会提前回京,亦未想到她会亲自前来要人,只得无奈道:“那暂且将凛放回,日后再审。”又转向道闲命令道,“你给我留下。”
道闲笑道:“遵命,母亲大人。”
见凛一脸担忧,犹疑着不愿离开,道闲安慰道:“我没事,你赶紧跟澈回去。”
京都天牢由黑晶石所建,在牢内无法施展任何法术,澈带着大批的宫卫士侯在门前,并未入牢。她如今得了众多巫族的拥戴,举手投足间已是十足的领袖风范,对待道氏众人不像先前那般小心翼翼,此刻的怒意和不满更是表现得极为明显。
一方强势,另一方的气势难免会减弱。菲见到满面怒容的澈,忙快步迎上前。
澈冷声道:“即便凛有疑,也当先由内阁审过,认定其有罪之后,才会被押至天牢。你是否有些操之过急了?还是你压根没把神族放眼里?”
菲恭敬道:“道琛此番仓促行动只是因为柳圭夏的过世令他过于哀切,他迫切想抓住下药之人,尽快还柳圭夏一个公道。”菲果断将错处推给眼下不在场的道琛,又道,“待事情查明了,还望神主不要包庇罪人。”
澈轻蔑道:“你放心,我对凛的溺爱可远远不及你对你家道琬。若真是凛所为,我亲自送她回这天牢。”
不多时,凛便顺利踏上回程。
待行出去了一段,澈严肃问道:“这事真不是你做的?”
“我为何要去伤害一个与我没有干系之人?”
澈望着凛的眼睛,似在思索着什么。
凛此刻顾不上思考澈为何也怀疑自己,心中无比担心独自留在天牢内的道闲。道闲落到了一向不待见他的道琛手中,他又无法移行离开天牢,不知会被道琛如何对待。
凛开口求道:“道闲将罗红草的事揽在他自己头上,眼下被扣留在天牢里,有什么法子能救他出来吗?”
澈面色一紧,继而淡淡道:“这是道氏的家事,我不便插手。我会派人去寻道祐,通知他尽快回京都。”
凛不信道祐会在意道闲的安危,可她知道自己左右不了澈的主意,便没再央求。
凛刚入院,便见夕夏迎上前来。夕夏似是关切地询问她情况后,面露愧疚道:“菲让我上交罗红草的使用记录,我便如实告知了,不知会牵连到你。”
夕夏平日里凡事都是淡淡的,看不出半点情绪,也叫凛完全猜不透她的想法。打胎的草药众多,偏偏在圭夏身上使用了极罕见的罗红草,凛不禁怀疑夕夏与这桩事的关联。
可凛明白她至少还得在草堂生活两年,不该惹恼这位草堂的女主人,只得装作信了夕夏的说辞。
夕夏随凛回了屋,替她梳头更衣。
凛对置道闲于不顾甚是内疚,不安地转动着手上的镯子。她忽然忆起道闲曾说过,倘若凛遇上危险,他会迫不得已地出现在她身边。不知这一古老的守护契约是否会被天牢的黑晶石所制约。
不管结果如何,凛决心先尝试一番。她掏出随身携带的匕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