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屋檐
辛昼没有接。
这东西实在卖相惨烈,看得出来温峫也想赶紧脱手,辛昼发誓自己认识温峫十年,都没有这短短一天之内在他脸上看到的表情精彩。
他抬手捂住了鼻子:“换什么?你想让我把这玩意儿交上去把荒卒都臭死,好趁机脱身是吧?”
温峫直接把这东西砸了过去,惜字如金道:“化翼仙。”
辛昼转身就走。
温峫额上青筋微跳:“此花长于燧明古国旧址,修道者食之大有裨益,鬼市万金难求。你们仙门派来的看门狗但凡有点识货,便该争着抢着来求。”
辛昼这才施施然停下了步子,轻笑道:“这就对了,临崖,多说两句话不也没把你累死吗?”
温峫只想一刀把他劈死。
辛昼捡起地上蔫了吧唧脏兮兮的化翼仙,因为味道太冲没忍住咳了一声:“我以为化翼仙只存在于传说里,毕竟鬼市中已经上百年没有出现过了。”隔着黑布嫌弃地戳了两下,怀疑道,“一掷千金就为了抢这么......”
他似乎是没找到合适的形容,顿了一会神色复杂地说道:“蛮荒怎会出现化翼仙?你又如何确定?莫不是驴我的吧?”
骗他是化翼仙然后让他拿着去荒卒面前出一回糗,传出去满仙门便都知道辛昼仙君是个抱着杂草当宝贝的蠢货了。
辛昼以己度人,看向温峫的眼神里尽是疑忌,但温峫看他的眼神就像看白痴。
温峫:“本座天生能与草木通感,自然能分辨凡草与仙植。”
这话倒是挺有信服力的,毕竟全天下的人都知道秋极崖魔尊的生母乃是木灵神女。
辛昼信了一半,温峫接着道:“至于为何化翼仙会在蛮荒......”
他拂袖不耐:“本座怎么知道它为何会在蛮荒,又为何生长在猪圈旁边还那般兴高采烈!”
好歹也是燧明仙址灵气滋养而成的仙草,怎么会自甘堕落长在那么恶心的地方?温峫不想回忆自己是如何把它摘过来的,冷着脸抛下最后一句话:“赶紧拿走!”
可谁料他话还没说完,耳边就响起一阵刺耳的嘲笑:“猪圈......?”辛昼不可置信地看了眼地上化翼仙,触及枝叶上裹着的不知名污泥顿了一下狂笑道,“别人到蛮荒多是亲土种地,温临崖,你怎么尽和这些东西打交道?看来跟它们有缘哪,甚是有缘......哈哈哈。”
他笑容猖狂,实在欠揍,温峫忍无可忍,猛然跨出一步就要出手。
辛昼笑声却戛然而止,他抬手止住温峫脚步,“等等。”
他微偏着头,若有所思:“兴高采烈......你能读懂灵植情绪?”
温峫不知道他心里又有什么算计,眸中浮上一层戒备,沉声道:“是又如何?”
辛昼却不说话了,捡起地上化翼仙,转身望向远方千顷青绿良田,眸色晦暗,难以捉摸。
·
蛮荒是游离于三界之外的独立空间,没有特殊的传送法阵,无人能进,无人能出。
但辛昼显然不受其限。
他带着化翼仙出去找荒卒以物易物,回来的时候从乾坤袋中倒出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东西,温峫皱着眉捡起一包绣线和几枚绣花针,一边啃桃一边嫌弃道:“你弄这些东西回来做什么。”
辛昼看了眼他的衣袍,昨日撕去的里襟被墨黑外袍严严实实挡住了,哪怕是站在这样穷酸破落的小院里,魔尊也仍旧保持着他的气度风姿。
只是衣摆上沾染的污迹与灰尘还是暴露了他如今落魄的事实。
辛昼将掂量着两把锄头的分量,无语道:“你是打算就这一身衣服穿到下葬?”
他只要一张嘴就总能让温峫心堵,温峫拉下脸:“你是蠢货吗?就不知道直接拿几身衣服回来换洗?”
辛昼不想跟这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气魔尊解释什么叫鱼不如渔,直接将手里锄头抛了过去,站起身来说道:“走,我从荒卒那弄了两块田回来,准备干活。”
温峫今日已经被他使唤够了,此刻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听他差遣,站在原地双手抱胸稳如磐石:“你确实该滚了,不送。”
未有人接的锄头落地带起一声闷响,辛昼秀挺如竹的背影停顿,他缓缓转过身,微风中目光与温峫纠缠。
“不送……?你不会以为,我又帮你搭灶屋,又帮你跟荒卒换物,是善心大发,想做一回活菩萨吧?”
温峫凝目,浓墨眼珠对上他的,针锋相对:“为本座效力,是你的荣幸。”
辛昼不说话,垂目看向手中锄耜,手指微动,只见劲风一扫,雪亮锋利的刃口便陡然对准了温峫的咽喉。
辛昼在笑,眼里却毫无半分笑意可言:“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温临崖。你想找机会重塑灵脉杀出蛮荒,堂堂正正地打赢我然后割下我的脑袋报仇雪恨。可是——”
“哪里来的机会呢?”他空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