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

05

他很高，站在面前压迫感十足，尤其是那双眼，疏远又冷淡。

归梦睫毛颤了颤，有点害怕，但她还是小小声地回答：“我是归梦。”

“？”

梁缘没听清，皱眉又问了一遍，“谁？”

“归梦。”她这回声音大了点，望了望楼梯的方向解释说，“是梁爷爷带我来的。”

爷爷带回来的？

梁缘顿了顿，冷淡的眼眸里多了几分诧异，望着她眯眼打量着了片刻，似乎想到什么，恍然，“你就是黔南来的那个小女孩啊。”

自从老爷子打电话回来说要把战友的孙女带回来开始，他没少听他妈念叨。

听说女孩的父母都去世了，爷爷那位战友也是怕自己去后小姑娘一个人孤苦伶仃被欺负才找了老爷子，希望他能看在过去的情分上帮着照顾到成年。

梁缘看了局促的小姑娘一眼，不置可否。

胆子这么小，确实是个会被欺负的。

归梦此时也猜到了少年的身份，她轻点了下头，还是谨慎询问:“你是梁缘哥哥？”

邱姨姨说他已经上高三了，她应该该叫他哥哥。

“嗯。”

归梦礼貌乖乖问好。

梁缘:“你好。”

归梦视线落在洗好的果盘上，端起来问他要不要吃。

“谢谢，不用。”梁缘面无表情地拒绝，情绪冷淡，往客厅扫了一圈问，“爷爷呢？”

“梁爷爷说他累了，在房间休息。”

梁缘嗯，并不打算和她有过多的交流了，转身就要上楼，半只脚踩上楼梯就被打完电话回来的邱茜叫住。

“梁缘你等下，先别急着上楼。过来妈有事给你说。”

他只好又走回来，问干嘛。

邱茜来到归梦身边，双手搭在她的肩膀上，“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春雨，以后她就是你妹妹了。”

“春雨刚来北市，人生地不熟的。你作为哥哥平时就多照顾着点，知道吗？”

梁缘垂眸，目光再度落在归梦身上，正好接到小姑娘偷偷移上来的打量视线。

他微微眯眼，回视过去。

归梦心下一骇，又惊又羞，脸红地赶紧埋下头去。

梁缘漫不经心的神色微动，眼中划过好笑，无声勾唇，“行，我知道了。还有事吗？没有我就上去了。”

邱茜说:“早点下来吃饭。”

“知道了。”

深深看了眼依旧埋着的“鸵鸟头”，上楼，归梦抬头的时候刚好捉到他的衣角消失在楼梯口。

他好好看啊。

归梦在心里默默说道。

邱茜见她怯生生的模样，怕儿子冷漠的态度伤到他，宽解道:“梁缘对谁都是这个样子，乖，别多想啊。”

归梦回神，抿唇温声说:“不会的。”

梁缘这一上楼就没下来过，一直到开饭了才被家里的保姆阿姨从房间里叫出来。

晚饭很丰富，琳琅的菜肴齐齐摆在桌子上，满满的一桌。

归梦被安排坐在梁爷爷的右侧，梁缘坐在另一边。她的对面是邱阿姨和梁叔叔。

他刚从部队回来，身上还穿着军绿色的衬衣，看起来很严肃，还有点凶，却意外地和蔼，还给她夹菜。

“小姑娘怎么光吃饭不吃菜？是不好吃吗？”

归梦啊，说不是的，“好吃。”

“那怎么都不吃肉？”

归梦连忙夹了块离得最近的肉，“在吃在吃。”

“多吃点，别拘束。”

“……好。”

吃完饭，归梦习惯性地想去帮着收拾桌碗，被邱茜拉去客厅看电视了，九点了才送她回房休息。

归梦坐在房间的大床上，回顾这一天感觉像是在做梦。

昨天她还在偏远的山里，今天就到了繁华的首都。

而这一切是爷爷为她谋下的。

她拿过桌上的相片，小声地和上面的爸爸爷爷讲了一路的所见所闻，说道:“梁爷爷家的人对我都很好，你们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有风吹过，将她的信传向了远方。

*

第二天。

归梦被邱茜叫醒，吃过早饭后要带她去商城置办些新的生活用品和衣物。

一同去的还有梁缘。

他今天换了件白色的套头衫，因为是被抓来的，脸色并不好看，懒洋洋地靠着后排，单手支着脑袋望着窗外，“你们买东西，叫我来干嘛？”

邱茜理所当然说道:“你不来谁帮我们提东西？”

“你直接打电话叫李叔过来拿不就行了？或者让商场送到家里。”梁缘自然不信，皱眉回道，“我下午还约了秦昭他们打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