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缘
卫修珩竟与她罕见地达成一致,司锦快步上楼,抱着楼梯扶手借力一转,只见原先血迹斑斑的木质地面如今光洁如新,完全看不出昨日的痕迹。
“没了?”她先怀疑自己来错地方了,再三确认这是他们放门口的过道,指着地板问卫修珩,“你记不记得那东西,我们走的时候还在这里的?”
渗入木地板的血液应当很难擦除,但这块地却干净得很,摸上去仅有雨后高湿度的微微潮意,仿佛从未有过,她的亲眼所见好似成了幻觉。
卫修珩沉吟:“蟒妖是喜湿不假,可那物是凭空出现的,莫非它还能无视空间规则不成?”
他用手丈量地板,摸到与司锦触觉一致的潮意,喃喃自语:“那还真是前所未闻。”
混沌大陆人妖共生,鬼体横行,奇葩事已经够多的了,没想还有更奇葩的,她忍不住出言:“你们居然还有空间规则啊?”
卫修珩疑惑皱眉,旋即挪开在她身上的视线,像解释又不像在解释:“每个地方都有每个地方的规则,想象不到不代表没有。”
他说得意味深长,司锦梗住了,她现在只是借着这身皮囊,立场还是现代人,他这么讲她难免不多想。
同为修士,他不会看出些端倪来了吧?
他们一直互相猜忌,他猜她她也猜他,高低已经犯了低级错误,以后机灵点做人就好,不将把柄落他手里,甭管他怎么想。
她暗自反省自己与他相处时还有哪里露了馅,开口时比谁都小心翼翼:“我家乡倒没这说法,先前不知道有,现在就知道了。”
“这么说的话,难道碎块的消失不是蟒妖所为?”她要把尴尬事翻篇,苦苦思索着举出别的点来,“时辰尚早,小厮不会来拖地,这层除了你、我、王瑜三人,便只剩那位文士大哥,他出过屋没?”
文士的房间在尽头,离他们最远,存在感最低,司锦对他印象不深。
卫修珩敲了敲他的门,好几下都没人应,他再敲时用了些力,门便吱呀一声被推开了,全然没上锁。
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司锦躲在他背后,露出一双眼睛往屋里瞧,看他站着不动又催他道:“进去呀。”
她在他身后踮起脚使劲往里张望,卫修珩索性一下子把门开到最大,门板与墙相撞发出咣得一响。
窗户大开,桌案上摆满了书,被风吹得哗啦啦响,几件衣服随意地丢在地上,一室杂乱,看得卫修珩眉头微皱。
生活迹象处处可见,独独没有人在。
“好眼熟的颜色,跟我在伙房里捡到的好像。”司锦用木枝挑起地上衣裳的衣角,“也是青色的。”
她上手捻了捻,果不其然搓下一层薄灰。
文士不在屋里,外头也不见他人,她问道:“你昨天见过他没?”
卫修珩摇头否认:“并未。”
这几日都没见他出来过,存在感超低,一直被大家遗忘。
司锦踌躇着,她还想再翻出些蛛丝马迹,别是失踪了。
他背着手走完一圈,风轻云淡道:“说不定只是去镇上了,别想得太复杂。”
他似乎不高兴在同性的地盘上多作停留,转过来叩桌说道:“先想想那消失了的物什从何而来,万一被缠上,很棘手的。”
此时的卫修珩又像个真心实意对她发善心的好人,司锦斜眼看他,他仪态极好,脏皱的外袍不掩通身贵气。
他长相有些阴柔气,刚从地道出来尚来不及换上干净衣服,却越发显得人形同鬼魅,捉摸不透。
她怔了怔,洞穴内他的所作所为立刻涌上心头,她暗骂一句狐狸精,不跟他客气:“还有你不了解的?于你而言,我只要不死,不就行了。”
细品能品出她满怀的怨气,跟灵海里的怨念白烟一起直冲人脑门。
卫修珩佯作遗憾:“那如何行?若死了,我会很痛心的。”
他捂住心口,像被她伤了似的,司锦对付不了他,用灵息在文士屋里也探查不到可疑之处,放弃了与他的纠缠。
“行了……话说回来,被缠上的话有多棘手?”她问道。
迄今为止所有实战,只有一个看着恶心实则菜鸡的蟒妖,权当练练手的。
她仰仗原身的高修为有恃无恐,修习清阳经的过程也暂未碰到瓶颈,信奉“一切恐惧皆源自于火力不足”,不把困难放在眼里。
但事情总有个万一不是么,真有些什么事,谁能想到?
司锦微微正色,做出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卫修珩瞧她还愿意相信他,惊讶一瞬,手背轻擦着手心,垂眸道:“若是蟒妖作祟,用隐态故意吓人倒好,只怕被哪个东西跟上了,被吸走功力,从前便有这样的例子。”
“与你不同的是,那人被吓掉一魂,况且作弄他的是鬼,鬼尚有律法管制,妖可就无法相提并论了。”他看向她的目光说不清是艳羡还是嫉恨,像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