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无杂草

清晨的桃花源，山峦间云雾弥漫缭绕，风吹过林海发出温柔的哗哗声，鸟啼啾啾清脆悦耳，山间零星的房舍陆续升起了炊烟。

十月醒了，窝在温暖的被窝里静静地听着窗外大自然的声音，早春山里气温低，无线电热毯的温度正合适。不用急着起床化妆准备早饭赶着去上班，似乎没有什么卡点着急要做的事情，她也带着父母找到了桃花源，十月感到久违的舒心。

洗漱后用过母亲杨芳烧的白粥配上带来的肉松，刘怀山一早就开始继续捯饬厨房了。

十月刚拿起镰刀想和母亲一起割草翻整菜地，院门口传来呼喊声：“十月，十月，起来了吗？一起采野菜去吗？” 是李秋华和她哥哥，两人背着背篓站在刘家院门口，笑着邀请十月。

李沐言右手拿着两个很大的圆形竹簸箕，左手拎了一只新的空背篓，李秋华则拎着两只新竹篮，递给十月和她母亲，和十月母亲说道：“刘伯母，这是我奶奶让我们拿来的，我爹最近新做的。我奶奶说等你家收拾妥当到时候看着缺啥再编一些。” 十月母亲赶忙接过道谢。

十月十分新奇地背上背篓，装上短锄，拿着篮子告别父母和他们一起往后边山上走去。

李秋华眉眼弯弯，和十月说道：“你家菜地还没整理出来，我娘让你娘每天都去各家菜地转转，想吃啥摘啥。但我觉着春天还是得吃野菜！”

十月说：“可是我不认识哪些野菜可以吃。”

李秋华笑嘻嘻道：“有我在，我教你啊！”

李沐言默默地在妹妹身后低喃：“嗯，你是认识野菜，但你烧得不好吃。”

李秋华回头瞪了她哥一眼：“我烧的至少能入口，你烧的就跟吃苦药一样！”十月偷笑。

两兄妹一边拌嘴一边带着十月往林子里走。

李秋华和十月说：“十月，春天山里的野菜可多啦，小时候我们想吃了就来找个三、四种，每次来配个三菜一汤就够了。”

野生蕨菜就是最常见的一种。在刘宅不远处森林边缘地带，长了很多蕨菜。蕨菜长出地面20厘米左右，新出顶叶尚未展开，像小拳头一样。

李沐言告诉十月：“别看蕨菜在山里常见，全株均可入药，可治疗风湿关节炎、痢疾、咳血等病，外敷还可治疗湿疹和蛇虫咬伤。”

李秋华补充道：“蕨菜的根茎在地下，内含大量优质淀粉，提制出来就是蕨粉。我们要采蕨菜就要趁枝芽还没伸展开的时候，否则就老了。外头有蕨菜致癌的说法，那是因为蕨菜含有原蕨苷，只有长期大量食用才有可能诱发，所以蕨菜采回家一定要反复清洗焯水。”

采摘蕨菜的过程让十月感到十分治愈。李沐言又指着前面一片长得像韭菜葱叶的植物说：“这是野蒜，有些地方也叫它野葱。叶子像葱，根部像蒜，鳞茎像个白色小圆球，每根野蒜一个鳞茎，有蒜味，微辣，拿来炒鸡蛋最好了。《神农百草经》上称其为薤白，性温，外面有种植物叫藠头，和它很像，但藠头的地下鳞茎呈长卵形，藠头喜欢成簇多个挤在一起。藠头是培育出来的物种，它们的地下鳞茎同功同效，所以药典上也归薤白。”

十月学着李家兄妹用短锄将野蒜连根拔起，不一会蕨菜和野蒜就装满了一篮子。

李秋华看了说道：“这些够了，我们先把蕨菜和野蒜放到十月家，然后再往树林里走走。”

放好蕨菜和野蒜后，他们又重新出发。

初春，山里的花草树木充满了生机，林子里的地上长着一层厚厚的苔藓，走上去软绵绵的。山的背阴处虽还有些寒气凛凛，一旦太阳照在身上又感到暖洋洋的。

往前走到一处背阴缓山坡处李秋华发现了一大片植物，蹲下采了一株递给十月：“这是玉竹，你看它茎干强直有节似竹箭，叶形如竹。”

李秋华又采了边上一株像笔管一样的玉竹幼苗，给十月看：“我们一般采玉竹的幼苗和嫩叶吃，黄精和玉竹的幼苗，都可以叫笔管菜，因为它们的幼苗样子差不多，细卷状，很像毛笔的笔杆。洗干净后开水烫，炒菜或者做汤都很好吃。待到五月玉竹开花时我再带你来看，玉竹花开黄绿色至白色，像一串串的小铃铛，特别可爱。”

边上的李沐言说道：“玉竹与大名鼎鼎的黄精同科同属。《神农百草经》称葳蕤，有养阴，润燥，生津止咳之效。等秋天我们再来挖玉竹地下根茎部分，玉竹根茎如玉可以入药。”

采完玉竹，李氏兄妹带着十月一路往山上走来到一片杂木林。突然听闻前方李沐言兴奋地喊道：“快看，是刺龙苞！”

顺着李沐言声音的方向，十月看到前方有株植物外观看着有些可怕，植株全身长满尖锐的利刺，顶部看着有点像“红香椿”。

十月看着李沐言很高兴地跑上去放下背篓，从背篓里拿出一双厚手套戴上，右手用镰刀钩住树枝，将枝头弯下，掰断顶端像香椿一样的红芽芽。

李秋华也跑上去接过她哥掰下来的“红香椿”，拿给十月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