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蛊
“今日迎得一众女眷前来祝贺,为散花舞会添彩,本宫命人备下千朵梅花,分发予各位,若是觉台上女娘舞技绝伦,深得心意,便将花投向她周身,一曲终计得花数,最多者可得奖赏,一人只有两朵梅花,还请各位熟虑后再做论断。”
皇后仪态端庄,立身在高台之上,待将散花舞会一事说明,微微扬手,便见数名婢女手挽竹篮进殿,将殷红梅花分发给席间众人,但到太子身前,却只递上一朵。
宋祁鸢接过梅花在手中把弄,才发觉这竟是用金丝线制成的手工簪花,她不禁感叹皇宫之中人才济济,这般精湛技艺若不是近看,全然瞧不出是假花。
待送完梅花,皇上身旁的太监扬了扬浮尘,言说道:“散花舞会即始——请想要参加舞会的各位女眷自行上台自荐,各按心意来决定顺序。”
太监话语刚毕,便闻一尖细女声从朝堂中央传来:“礼部尚书之女柳纯莺参见皇上、皇后娘娘、太子殿下,小女不才,为太子殿下准备一支羽扇舞以庆贺,斗胆请皇上、皇后娘娘应允。”
圣上颔首,向太子朗声笑道:“甚好,卿儿,可要好好欣赏。”
太子垂眸浅笑,喘咳几声,应道:“是,父皇。”
那礼部尚书之女示意过一旁奏乐之人,便在殿堂中央翩翩起舞,水袖翻飞,屡屡在太子面前擦面而过。
时不时再添上几个媚眼,这勾引的意味太过明显。
但是见太子还是一副恹恹的样子,不知是对她无意,还是因频频喘咳而脸色不好。
一曲罢,女子行礼身退,只见圣上眼中流露赞许,太子却只随众拍掌,嘴角笑容浅浅,在未有其余动作。
几位婢女上前将台上投掷的梅花收集进篮中,递向一旁监事嬷嬷。
嬷嬷数过后,向高台行礼道:“禀皇上、皇后娘娘,礼部尚书之女得四十七朵梅花。”
皇后颔首,望了太子一眼,见他只低头咳着,便温声问道:“尚好,下一位,可有谁来?”
“我来”,程依依上前,扬着红唇,行礼道:“户部尚书之女程依依参见皇上、皇后娘娘。”
一语未毕,她转身向太子,面露羞涩,软声又道:“参见太子殿下。”
太子见状只浅笑颔首示意,复又抬袖遮脸咳嗽。
“请”,太监扬起浮尘,令她登台。
程依依大方登台,舞上一曲琵琶行,发髻上簪着的那支金钗格外惹人注目。
宋祁鸢听到自己身边的几位女眷均在议论此事,便想她该是与许多人都炫耀过太子赏赐了她这支金钗。
当真是行事高调。
宋祁鸢见她今日身上衣装,是一抹明艳的正红颜色,再配上她的曼妙身姿,倒是别有一番妩媚之态。
程依依三岁便开始学习琴棋书画、琵琶舞艺,虽个性张扬,但也确是个多才多艺的大家之女。
琵琶声悠扬,她随曲起舞,诉尽情长,宴会上众人皆沉浸其中,除琴声外,未有他言,只是时不时夹杂上太子难忍的咳嗽声。
宋祁鸢见她舞蹈时,投向太子的目光,竟觉其中有几分真情愫。
钰城闻名的多情女娘,难不成是当真要一心栽在这太子身上了。
待程依依一曲结束,宴会之上喝彩声不绝于耳。
只是太子仍未有多余表情,只是在他父皇的称赞声中勾了勾唇角,朝程依依颔首示意罢了。
但也只是这一点差别,便能叫一众女娘们议论纷纷,甚至心中生妒。
程依依见状笑得明艳,向太子福身行礼后,投以羞涩一笑。
待婢女收好梅花,嬷嬷数后高声宣告:“户部尚书之女,一百三十朵梅花。”
闻言程依依朝着宋祁鸢扬了扬唇,得意之状溢于言表。
宋祁鸢瞧见便弯了弯眉眼,用口型与她道:“恭喜姐姐。”
果见她笑容一滞,未得显耀的快感,转身便走未有再多停留。
大抵是为了攀比梅花数量,又或许是为了夺下太子妃的位置,许多官家之女频频上奏,如此在宴会之上展示一番。
待之后又过几人,莫偕月竟也上前,不过不同于前人,她竟要跳上一曲剑舞。
宝蓝紧身裙袄,配上散着冷光的长剑,倒是别有一番惊艳模样。
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剑身与她曼妙身姿相配甚好。
她竟将剑抛起,之后跃身,在空中接下后,又落于太子身前。
宋祁鸢看得真切,她落下的一瞬,被面纱遮掩的面容显露,肤白如雪,将她那紫红的唇色衬得越发显眼。
见状,她不禁蹙眉,想她只是瞥见,也许是有差错,但若是莫偕月的唇色当真这样古怪,那倒是值得探究一番。
她正思索,却闻微生澈在她身后低语道:“你方才可有瞧见此人唇上有异色?”
“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