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鸿一面
场面一度剑拔弩张,周围一时噤若寒蝉,无人敢出声,就连隋珠也屏住了呼吸,心里有些担心那看起来势单力薄的卫女郎。
寒霁落于隋珠身后,冷眼旁观着一切,也没有错过女郎面上划过的蠢蠢欲动。
那点小心思,他熟。
“又想管?”
扎堆在人群中,隋珠自然与寒霁靠得极近,隋珠隐隐感觉后背贴着对方前胸,几乎没有什么缝隙。
少年一说话,胸腔中的震颤便隔着衣料传过来,将她的身子也带着轻颤起来。
莫名有些脸热,隋珠不安地动了动,尽可能地挪了挪,摇头讪讪道:“不曾,不曾……”
虽然欣赏那卫女郎的剑术,但隋珠也只是止于此了。
不曾说过半句话,更不知晓对方的名讳,甚至不知事情的起因经过,她自然不会去掺和什么。
见隋珠乖觉,寒霁挑了挑眉,没有再说话。
说实话,他还是有些不相信。
那几个纨绔子弟还在不依不饶地阻着路,周围百姓虽忌惮,但还是压不下看戏的心,围在不远处窃窃私语着。
被卫女郎言语一激,那刺史家的小郎君脸色也不好看了,不忿地哼了哼,凝着那姓卫的女郎,语气不善道:“你果真像胡二说的那般,嚣张跋扈,怨不得前些日子敢抢我相中的骏马,胆子倒是不小!”
胡二能将他拉来助阵,并不是晏桓与其的关系多深厚,而是他心里对卫家这女郎早有芥蒂,只不过如今正好有个缺口发作罢了。
晏桓是家中的幼子,也是爷娘的老来子,自小含着金汤勺出生,在这兖州城里,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十八年来,除了在自家阿爷手上,在外人跟前几乎就没吃过什么亏。
结果就在五日前,自己稀罕了好些日子的宝马被别人抢占先机买了去!
买主就是眼前的卫家女郎。
他也曾试过派小厮过去协商,想让这卫女郎将马儿再还于他,但很可惜,晏桓被毫不留情地拒绝了。
那是一匹血统纯正的突厥马,膀大腰圆,脖颈修长,四肢健硕,一看便知是匹良种!
他不过下手晚了些,便被人抢占先机,还不予转圜,心里难免恼怒。
晏桓还是个十八岁的少年郎,难免不沉稳,见胡家二郎来找这卫家女郎的茬,自己想也不想就应了。
若是让卫家女郎乖乖将宝马献上自是最好。
但现实不如他想象中那样美好,卫家女郎显然要比他想的要难缠些,尤其那性子,简直狂妄!
比如他那番问责的话一出,卫家女郎嗤笑了一声,丝毫不让地回道:“九公子好没道理,那马儿未曾写上你的大名,且是我先驯服了它,马的主人才将其卖于我,怎的又成了我抢九公子的了?怕是九公子想夺人之所好吧?”
晏桓不是个伶牙俐齿的人,此时被卫家女郎话一堵,明显噎住了,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脸色一阵变换。
卫家女郎说的不错,他虽看上了这匹马,但马主人执拗,坚持要买马者驯服此马才肯出售,不然便没戏。
如果是普通人,靠着他晏家九郎的身份,威逼利诱一番也就罢了,但这人曾是阿爷旧时老友,他若是敢干混账事,家中阿爷定要教训他,如此,他只能慢慢来。
但就是这个节骨眼,有人先他一步驯服了宝马,叫他痛煞不已。
平日里,以他刺史九公子的身份,在这兖州城,旁人只有退让或者献殷勤的份,鲜有这般敢与他对冲的人,还是一个女郎,这让一贯骄傲的晏桓有些受不了。
晏桓黑沉的脸色被胡二看在眼里,心想自己表现的机会来了,立即对身后带来的几个仆从使了个眼色。
五六个仆从不动声色地围在了卫家女郎周围,将其的退路断了个干干净净,气氛也瞬间凝重了许多。
“哟,是要仗势欺人了?”
就在周围看客都替卫家女郎捏把汗时,正主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模样,叫隋珠更提心吊胆了。
“寒霁……”
她忐忑地唤了一声,很快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怕什么,有我在……”
似乎距离自己更近了些,隋珠隐隐察觉到少年的吐息落在耳侧,吹得她有些发痒。
她内心很是纠结,但有没有任何立场去掺和,也不能要求寒霁去插手无关的人和事,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事态的持续发酵。
缩在人群中,她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那卫姓女郎,本以为看见地会是一群渣滓欺辱女郎那极其过分的一幕,却不想还是她少了见识。
也不知是那几个仆从太弱还是女郎果真武艺不俗,那几个仆从还未挨上卫家女郎的边,便被其三拳两脚地收拾了,一个个在地上打滚哀嚎着。
至于那顶着两眼淤青的胡家郎君,也被卫女郎一剑吓得失了魂,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毫无官宦子弟的仪态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