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葵
高考从周三开始,周一的升旗仪式也自然而然成为了高三出征仪式。
操场上早早地就装好了“凯旋门”,主席台上也拉好了横幅,老朱给每个人都发了一枝向日葵,虽然时充满塑料质感的假花。
高一高二早已排好队,对着中间的红毯,各自也都拉了横幅。
高三站在红毯前,喻冬枝摆弄着手里的向日葵,前面举旗的男生太高大,完全遮挡了她的视线。
徐柏生举着班旗,就站在喻冬枝班级边上。他只能从两个男生中间那点微小的缝隙看到喻冬枝的一点身影。
一位又一位的老师发言,喻冬枝向来觉得那些无聊至极,但今天却一字一句都认真听了。之后就是高一高二的学生祝福,这是育仁中学的传统,每当高考之际,高一高二都会喊口号为高三加油,高三自己也会喊口号为自己加油打气。
一声声口号响彻天空,徐柏生喊得特别认真,也希望这些内容能一点一点在喻冬枝身上实现。
后来,校长让高三转身,让两队人面对面。徐柏生看过去时,视线突然广阔了,她也转身面向钱钰清,两个人笑着交换手里的向日葵,又再次交换回来。
喻冬枝突然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徐柏生僵硬地扭头,也还好喻冬枝没看多久。
最后的最后,所有老师站在红毯两侧,由一班开始,走上红毯,和老师击掌。喻冬枝笑着和老师们击掌,老朱站在红毯的尽头用相机记录着一切。
“加油!”
“加油啊!”
“好!”
徐柏生在后面看着她的背影,她刚刚走过自己身边是笑着的。
尽情绽放吧,我的向日葵。
直到看不到她的背影,他低下了头,看着自己的脚尖,不知道在想什么。升旗仪式后又上了两节课,高一高二就收拾东西回家了。美术生迟了一天,他抱着书包往前走的时候刚好看到了她抱着英语听力书站在楼下空地。
不经意地转头,喻冬枝看到了他。
她要去熟悉试场,他要回家。
或许以后不会再见了吧,她想。
高考那几天,喻冬枝意外地很平静。门口挂了粽子,大家出门前都会伸手碰碰粽子。十二年的读书时光,要在着四天里,画上句号,然后开启新篇章。
喻冬枝不清楚那几天她和老师击了多少次掌,不记得自己是怎样给自己加油打劲;只记得每场考试前,大家都会大喊,像是把压力紧张喊出来,只记得那几天下了雨,阴沉沉的,只记得自己无数次看向的那个方向。
试卷上的题目,是以前从未见过的题型。
但也不算特别难,但政治的简答题所涉及的知识点,就像是从犄角旮旯里挖出,喻冬枝只依稀记得一些。
那个时候,喻冬枝总在想,要是当时多背一背就好了。
可似乎不管怎么复习都不够,不管怎样总是会有遗漏。但喻冬枝依旧认真地答题,只要把自己记着的,自己能拿的分,一点点拿下就好。
高考的那几天,过得很快。桌上也依旧有贴了便利贴的香草味豆奶。
高考第三天,徐柏生和其他美术生一样回了学校。喻冬枝到食堂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那吃饭的他。
顾不上欣喜,她抓紧时间去打饭,打汤,早些吃完,可以留更多的时间去复习最后一门课。
汤碗很烫,喻冬枝小心地抓着碗沿,有人从她面前穿过,她急忙停住脚步,汤险些洒出来。她抬头时,他正巧从她面前走过。
双手插兜,正扭头看着自己。汤碗的热有些烫手,让喻冬枝回了神。她低下头,端着碗走,不知道他在背后注视了很久。
高考第四天,九点。喻冬枝结束了最后一门考试。
走出校门,有不少人的家长在外头捧着花等待。喻冬枝独自一人去了公交车站,父母工作忙,没空来接她也很正常。
虽然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释然。
她的高中结束了,想起来这一路坎坷不断,但她一一都扛过来了。
至于徐柏生,只能是有缘再见,她想。
在毕业典礼前,钱钰清将那一沓便利贴递给了喻冬枝,看着上面陌生的字迹,熟悉的话语,喻冬枝有些奇怪地看着钱钰清。
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物归原主。”
喻冬枝想了一万次物归原主的含义,但钱钰清说出口的那一刹那,她只觉得震惊。
“这些是徐柏生写给你的,豆奶也是他拜托我给你送的。高考那几天他不在学校,就一次都塞给我了。”
“他写的这些便利贴,我都好好保存着,现在该给你了。”
看着手里的便利贴,她用手轻轻摩挲着那些字迹,不知道该说什么。毕业典礼上老师们说了什么,她也完全不知道,只是拿着那些便利贴,一张张地翻看。
拿到毕业证书的那一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