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你回家
来。”
门房被打得困意全无,脑子也清醒了,发觉自己差点将人认成了鬼,汗颜地向后退,哐当一声,大门全开。
管事亲自迎两人进去,离开时不忘记吩咐门房:“把门关好,再叫几个人过来守着!”
深夜里一惊一乍都都显得格外突兀,管事事先早就让下人去喊老爷夫人公子,至于两位半夜突然上门的客人,他没有安排在前厅,而是破例得,不合规矩地往内院正厅里走。
昏暗的宅院里纷纷两起了灯,正院里,得到消息的裴阁老和夫人匆匆穿了衣裳,头发也来不及梳便相互搀扶着往外走;东院处,素来温润得体的裴翊也胡乱系上外套,以最快的速度束发后到内院正厅与祖父祖母会面。
正入垂花门,眼前可见烛灯亮起的厅堂,在漆黑的夜里发出明黄的光。
时无忽然就止步不前。
左手牵着秦相思,她半身前倾,乍然停下,回眸望了望他。
却在这时,时无度松开手,朝着灯光亮起的厅堂,“思思,你去吧。”
秦相思收回手,一时恋恋不舍,摇摆不定。
时无度颔首,会心一笑,示意她向前,那里有她的亲人。
见状,秦相思不再犹豫,回眸一笑,便跟随管家进入垂花门。
厅堂里已然出现三个人,秦相思甫一入门,便看见他们都在望着她。
眼眶倏然就红了。
沉默极为短暂,裴老夫人最先开口,颤颤巍巍地问:“公主,您,您为何这时候上门。”
秦相思没有回答,她一瞬不瞬地望着眼前两位白发老人,染红的眼眶不过须臾蓄满眼泪。
她什么也没说,只用一张无语凝噎的容颜,便叫在场三人心领神会。
裴老夫人上前,激动地身子都在颤抖,她抚上她的肩膀,含泪道:“孩子,你都知道了,是不是?”
这一声直接让秦相思隐忍的情绪崩溃瓦解,她泣不成声,深沉的目光左右望着老人,哽咽着艰难吐出话来:“外祖母,外祖父。”
裴老夫人泣泪涟连,连忙将秦相思抱在怀中,“思思,孩子,你终于……”
话至一半,裴老夫人已然饮泣吞声,身后的白发老翁也忍不住,将妻子和外孙女揽在怀里,泪干肠断。
时隔近二十年的呼唤在满月的夜里重见天日,思念与喜悦重逢,厅堂里仿佛在下一场泪雨。
一向平静如水的裴翊也不忍红了眼眶,他没有立刻上前,任由祖父祖母尽情拥抱秦相思以无声诉说着眷念。
秦相思哭哭啼啼地抬起头,看见默默候在一旁的裴翊,复是一股情绪涌上心头,含着哭腔道:“表哥。”
两个老人也在这时松开了手,裴翊眉舒眼笑,他走近了些,说话时也竟有几分哽咽,“表妹。”
她终于不再以外男的眼光看向裴翊;而裴翊,再也不是亦外人的身份面向她。
与裴府一家三口相处的记忆如潮水浮现脑海,一桩桩一件件,那些想不通的想得通道的全部化作亲情灌入心房。
秦相思忍不住扑进裴翊的怀中,声泪俱下。
哭声传出厅堂,断断续续在静夜中传到时无度耳中,他独自倚在墙边,听着哭声,回想十二年前第一次前往云州看望出家的母亲,破天荒的,祁帝竟同意秦相思一同前去。
那时候秦相思堪堪七岁,前一年,还因为时无度的原因大病一场,祁帝赏他一顿板子。
祁帝对秦相思百般呵护,他不喜时无度,若非太皇太后出面,根本不可能答应时无度时刻陪伴秦相思。
可云州之行,却是祁帝自己开的口,这一来一回至少三个月,他竟也放心秦相思出门在外。
但不论如何,时无度欣然接受,年少两人头次远行,随行的护卫将两人围得铁桶一般,外人轻易靠近不得。
第一次遇见裴翊,是在云集寺对面的是茶馆,出身武将世家的时无度时刻警惕,注意到二楼有人注视着他,确切地说,是他手边的秦相思。
翌日,依旧是茶馆二楼,感受到同样的视线,这一次,安顿好秦相思,时无度直接找上了门。
他原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拍花子,气冲冲冲上二楼,揪着那人的衣领便要一拳下去,结果发现是个年纪比他还小的白净少年。
少年时年八岁,姓裴,名翊,字怀玉。
他说:秦相思是他的妹妹。
那之后,每隔三年,时无度都会在云集寺附近发现裴翊的身影,有时候,为了能让裴老夫妇一解思念之苦,他还会打着晃儿与秦相思在云州多留几日。
秦相思难得出门自然开心,一到街上就是个贪玩的小姑娘,她不会知道,自己曾短暂停留的茶馆,客栈,小摊……附近十米之内,总有裴府祖孙三人的身影。
她不会知道,身边一直都有亲人陪伴。
忆昔抚今,时无度仰头望天,月亮圆满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