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变5

“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天羽夏希笑了笑，“还可以吧。”

中原中也走到了她的面前，伸手去抚摸了一下她的脸。

天羽夏希并未闪躲，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嘴角依然带着浅笑的弧度。

“我杀死了芥川君。他毕竟还是您的部下。”

中原中也嗓音沙哑，“夏野——”

“她死了。是真的。我亲自解剖的，一个人偷偷地在解剖室，肋骨因为子弹的冲击断裂粉碎，内脏也被旋转地破裂。即使是这样，她也不是因为这些死的。”

她也伸出了手，轻轻地点在了他的腹部，“没办法，大血管都碎了，这样的出血速度，很快就会休克，很快就会死。”

她脸上的笑容完全消失了，“如果我能赶到的话，她就会很好运地被救回来。”

天羽夏希静静地望向了中原中也的脸，他湛蓝的眼眸闪烁着光，似乎是想说什么。

可他的表情又是一副什么都说不出来的样子。

“只是很可惜。我只是自己运气好而已。夏野小姐是个运气很坏的人，她对芥川君太过心软，对中岛君也舍不得苛责。”天羽夏希指向了芥川龙之介躺着的位置，“芥川君和白羽小姐都是我亲自动的手。我这次回日本的目的就是帮她报仇而已。如果您对此不满，也想要报仇的话，我就在这里。”

“——你给我差不多一点啊！”

男人发怒一般地拎起她的衣领，声音却忽然又变得轻微起来，“你要是恨我，那就也来杀了我。”

从前的天羽夏希并不是经常笑，她总是一副淡然的表情，有时候又会露出很无奈的神色。

她如果露出笑容，那就一定是真的心情愉悦。

中原中也还挺喜欢她那样笑的，毕竟那代表着，她在开心。

她也只是一个人，会有心情的起伏，会对着他们逐渐不再掩饰情绪。

天羽夏希轻轻捏住了中原中也拎着她衣领的手，“我没有恨您。”

她的语气十分平淡，听不出有什么特别的情绪，好像只是在陈述事实，“您只是感情有所改变而已。这是很正常的事。我怨恨地是导致她死亡的白羽小姐和芥川君而已。”

“你说什么......”他松开了手，也轻轻挣脱了她手。

中原中也惊异地瞪大眼睛，他忽然回想起太宰治那时的话语。

那个男人说什么都阻止不了，他原以为是天羽夏希想要报仇的行为和芥川龙之介赴死的决心。

原来太宰治的本意，的确是“什么都阻止不了”。

中原中也几乎咬牙切齿，“为什么不问我！为什么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在那个女人死了之后我也调查了很多，她——”

“她也是您爱过的人。不过这些都无所谓。对我而言，夏野小姐死了，这点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和原谅。”

“不是！”他似乎是想要否认什么，解释什么，可最终又不知道该如何叙说。

天羽夏希又笑了，只是她的笑容并没有蕴含着什么喜悦的情绪。

好像是带着讥讽，又好像只是单纯觉得好笑。

“我那天带着夏野小姐的尸体先转到了韩国，然后又逃去了法国。中间其实也遇到了很多麻烦的事，只是我可以通过付出一点点的代价，让自己想要做到的事情成功。”

她伸手点了点自己空荡荡的锁骨，“项链已经没有用了......那曾经是我很珍贵的东西。我以为，那是一个证明。证明我想要得到什么，想要为它付出自己。”

但没有了。

什么也没有发生。

那条原本对她十分重要的，是中原中也送给她的生日礼物的项链没能产生任何作用。

里面还有太宰治给她的相片。

他们三个人的合影。

那是她第一次有了想要保护的东西。

她无数次默默祈求过，只要这样的一成不变就足够了。

天羽夏希是个运气很好的人，所以她的恳求，一定会被实现的——

“没有用了......”她将那根碎裂的项链埋在了夏野栖川墓碑的旁边。

原本她想要祈求，能够让害死夏野栖川的人意外而死。

她付出了自己十分重要的东西，但却没有任何作用。

道理很简单，这已经不是她重要的东西了。

“所以，已经结束了。我的祈求无法实现，那么，我也应该放下了。而您，也应该如此。”

中原中也大概是想要解释什么，但他又觉得自己好像无从说起。

这一切该如何改变？

夏野栖川死得莫名其妙，罪魁祸首也已经被天羽夏希杀死了。

这件事，好像看起来已经尘埃落定了。那——

那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