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面。
“你捶它有什么用,它又没有错,是你不看路。”吴清荷几步靠近,抓住他的手臂,将他迅速拉起。
一张额头摔得青了一块,黑蒙蒙全是灰的小脸蛋便这么映入眼帘。
“噗...你脸花了。”
吴清荷觉得有点好笑,没忍住笑一下,下一刻看着柏乘眸中的水雾,又赶忙收住。
“这点小伤很快就能好,肯定不会破相。”
她又加上一句。
“...”
“...不该回来的,人不好,吃不好,地也不好,到处都不好...”
柏乘已经强颜欢笑好一会,这小小一个石阶,是压断他的最后一根稻草,皱眉幽幽盯着地面,边捶边念念叨叨,半晌却停下。
“是因为我是个坏孩子吗...所以只有我倒霉,诸事不顺。”
“娘也一定不喜欢我,我把杜家气跑了。”
...
他自言自语起来,说话间倒吸几口气,他径直抬手想要擦眼睛,吴清荷瞧他衣袖上净是灰,思索间拿出自己的手帕递给他。
“你衣服上全是灰,蹭到眼睛不大好。”
少年抬眸看看她,轻轻扯过帕子来,垂头捂住自己的眼睛,缩在自己的臂弯里。
吴清荷只能看到他白皙的脖颈和小幅颤动的肩膀,阳光落在他头发上,镀了层柔和的光。
她托腮坐在一边,抬眼看看天,有些无聊地抓来一点小石子玩。
“所以,昨晚你家到底发生了什么。”
沉默许久。
等到身上的痛有些许缓和,柏乘抬头,轻轻摸过自己摔青了的额头,犹豫地打量吴清荷小会,拿起帕子擦干眼睛,同她解释起来。
“宴会刚开始,一切都是好好的,直到杜家的小女儿吃饱了饭,到处跑着玩,我和她家才起了争执。”
“她要扯我的手链,我把她推出去,她摔了,杜家人都生气,杜伯说我的手链晦气...”
话到此处,他皱了皱眉,脸上的神情冷三分,抬眼间全然是个不容他人侮辱半分的贵公子。
“那是我父亲的遗物,她说晦气,我当然生气,我说,没有这份晦气,你们也不会站在这里,和我娘议亲。”
听见这种话,吴清荷扬了下眉,重新打量他一下。
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原来不是软包子,还不错。”
“...我就当你是夸人了。”
柏乘小心地扯开一点袖子,看看手肘有没有被摔伤。
“你娘,柏大人她当时没说什么吗?”
吴清荷来了点兴致,托腮坐一旁,问了一句。
柏乘的动作一顿。
思绪被拉回烛火摇曳的家宴。
“没有这份晦气,你们哪能站在这里?”
自己的肺腑之言让他呼吸一滞。
后悔?害怕?柏乘当时没有那样的情绪,只是觉得呼吸畅快。
杜家一顿,除了听不懂这讥讽言语的杜家小女君,每一个人都暴跳如雷。
“哗啦——”一声,是杜家的夫郎掀起桌子。
柏乘往后退一步,侧头看自己的母亲。
柏太傅站在那,像是被定住一般,没有愤怒和羞愧,只是定定地站在那,甚至都没有开口阻止杜家大声喧闹。
再往后,就是下人仓皇地拉着柏乘离开了厅堂,把他带回后院。
“我母亲,应该是被我惊到了,除此之外,什么也没有。”
他想了想,做出点判断。
“我搞砸了这门婚事,娘...会恨我么。”
“别人侮辱你,你出口反驳,半点错没有,再者,你母亲和你是血脉相连的亲人,杜家是客,刁蛮的客人为难亲人,自然没有记恨亲人的道理。”
吴清荷瞥见他手肘上没什么大伤,只是擦破了皮,可手腕带着银链的地方,却是一片红紫,便可以料想到杜家的小孩扯他手链时使了多大蛮力。
“你娘她是觉得亏欠了你,想给你个完整的家,才订了婚把你接回来,只可惜挑的人不合适,她不找你,一定是在处理后事,不是不想见你。”
她难得有点耐心,想着昨日与自己母亲闲聊时提到的话,照猫画虎地说出几句来。
有人和他说这么多的话,柏乘立即安静下来,专注盯着她,睫毛轻颤几下,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真的吗?”
“嗯,她真的不讨厌你。”
柏乘转眸想想,很疑惑地看她。
“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多问一句,吴清荷忽然就又觉得自己没了耐心,轻啧一声。
“我娘说的,可以了吧?大人的心思,大人才猜的透,我好心告诉你,你还这么多话。”
她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