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面前人头从一具虫身长出，爪弯钩如镰，支在平桌边缘，凸起的眼球一眨不眨望着面前翻腾、带着残渣碎末的汤汁，视线又转而一提，叽里咕噜的声音从嗓子里挤出：“这东西当真有用？”

“童叟无欺...童叟无欺啊…”

“让一让！让一让！”身后那鬼端着五尺高的一沓符纸，脚步不稳，晃晃悠悠地在形色各异的鬼中穿过，一张黄色的空白符纸从最上面飘然落下，悄无声息融化在煮着汤汁的大缸，惹得小贩一声尖叫响彻云霄：“艹啊老子的汤！”

隔壁摊位被惊的手一抖，高高摞起的骨架噼里啪啦摔散一桌，一块趾骨摇摇欲坠，砸在看客脚上，周围小鬼一呼而散。

“那老多符纸用来做什么的？”

“嗐，你没听说前段时间闹出个大事，一个鬼顺着无常街，从往生门跑去人间......”

“那是怎么回事…不是有鬼卒……”两人边说边走，一转弯离开街头。

“砰”一声，错金波香炉出现在点当铺的长桌上，傩面具下声音嘶哑：“我要当这个。”

典当行小厮百无聊赖的掀起眼皮，这一看就是一惊：“你这个…”

他眼珠一转，双手捧起香炉细细观摩，随即了然一笑：“不怪我说，这香炉倒还算那么一回事，不过不巧在我们老板最近出了趟远门，你要当回什么东西，不妨说与我听，待我跟老板商讨后再告知你。”

“我要通关路引。”

小厮手一顿，笑着放下香炉，伸手一推至对方面下：“这倒是稀奇，我们并不……”

“我知道你们当铺。”那鬼语气平静的毫无波澜，“三天前，无常街、往生门。”

小厮脸色徒然变化，他面无表情的盯着对方，仿佛再看一个死人。

“我要当、通关路引。”傩面具一字一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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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通天塔，汇聚地府从古至今的大部分书籍...这条街是酆都城最热闹的街市，基本上算是包罗万象，只要你想买的，都可以在这里找到。”

“这是鬼市？”

“你是说通幽集市？”青衿微微侧头，含笑摇头，“自然不是。通幽集市每月十五夜晚开放，生人拿着凭证通过阴阳路也可前往，那里东西更复杂神秘，往来鬼众也不受管控。”

“因此那地方不太安全，还是少去为妙。”青衿路过一家店铺摊子，回身询问，“怎么样，要试试吗？”

荼望朝着里面一探，锅中咕嘟咕嘟冒着泡，小摊正低头十分焦灼地拿着勺子捞着什么，听到身后声响视线往后一瞥，惊的手抖，触碰到锅边烫的嗷一声。

他紧忙甩着手过来，谄媚道：“青衿大人，您怎么有空光顾这里？”

青衿面色冷淡：“给她盛一碗尝尝。”

“这是什么？”荼望看着翻腾的墨绿色不明液体，再打量面前这个摊主，像极了童话故事里煮毒药的巫婆反派。

“恶鬼汁。”青衿眉梢一跳，“这是酆都城一大特色小吃，榨取厉鬼加上佐料腌制后，再熬成汤。”

榨取......

荼望故作镇定地往后退了一步，摆手尬笑道：“哈，这个还是不......”

不料那小贩比荼望还手足无措，他尴尬的挠头：“这个...这个...青衿大人，刚刚有个鬼搬了一摞符纸从这路过，不小心掉进锅里一张，眼下怕是喝不了......”

“符纸？”青衿目光扫过这条喧哗的街巷，“往哪个部门送去的？没听说最近有谁需要大量符纸。”

小贩神叨叨的一抬手，遮住嘴巴：“这不是都传最近无常街跑出去一个恶鬼，还是以组织形式密谋活动，同党暂且留在阴间，现在这城里都说是惊动了判官司，决定用符纸镇压在阴阳路口，防止其余恶鬼逃窜的......”

“符纸什么颜色？”青衿抬手打断小贩絮絮叨叨的声音。

“这……我隐约记得是黄色。”

青衿眼神一片死寂，平白让荼望看着发冷，但这不过持续了短短一秒，她便回头解释：“不巧，您无法品尝到这个小吃，我们往那边走吧。”

荼望走出几步，又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小贩继续拿着勺子在那口巨大的锅里打捞，街头巷尾一切如常，如果故意忽视掉那些奇形怪状的鬼和动物的话。

身侧店铺急吼吼冲出来一道身影，与站在路边回头的荼望撞个正着，实心硬物猛地嗑在荼望手骨，钝痛感一阵一阵。

那鬼慌乱中扶住面具，手里捧着的香炉差点摔翻在地，荼望伸手一接，稳住了对方那个豪华的青铜器：“没事吧？”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他连声道歉，悄无声息的将香炉搂在衣襟中，“你没受伤吧？”

见荼望摇头，他又连说几句抱歉，随即马不停蹄的离开。

“你没事吧？”青衿问道。

“没什么大事，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