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伍拾玖
来。”张以舟取了香叶皂角,站桶边等她。
“其实我能自己洗。”齐蔚吐了两个泡,钻出水面,严肃道。
“但是我很想你。”张以舟看着她的眼睛,认真又诚恳。
“……”齐蔚被他可怜兮兮的眼神弄得心软了,她好声好气、听话地过去。她甚至有些觉得愧对张以舟。他收复昭郢,一定经历了很难的事情,可是这段时间她都不在他身边。
齐蔚泡着暖融融的热水,享受着张以舟伺候她洗头,越来越愧疚——这愧疚愈积愈浓,直到张以舟默默修剪好指甲,也脱下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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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疚个鬼……”齐蔚软成一捧春水,被颠来倒去好几次时,她迷糊地想。最后被洗干净抱上床,齐蔚又愤愤地意识到,张以舟这是请君入瓮。他抱她进浴房时,就别有所图了。
虽说这事是你情我愿,同谘合谋,但……张以舟也太过分了……
他把她压在水底,一面弄得她喘不过气,一面要她将上北发生的事情一一禀告。平日一副和蔼可亲平易近人的模样,这会却好大官威。齐蔚答不上来,还要挨罚。浴桶里水声潺潺,没多久便间杂了齐蔚的啜泣。
等齐蔚寻找机会,揭竿起义时。他又含着淋淋水光,压抑地喘//息着、仰面瞧着她。“殿下……”他折身匍匐在神祇脚下似的,无比虔诚地喊她“殿下”。仿佛他想触碰又怕令她沾染尘埃。这叫齐蔚如何下狠心?他要什么,齐蔚都愿意给。
于是齐蔚又着了他的道,说反悔都没机会。张大人捏着她心头的软肉,可攻可守,肆意妄为。齐蔚累得站不住,昏沉地坠进了水里。他捞着她的腰,还笑。
最后齐蔚出浴桶都打颤,张以舟反倒神采奕奕地收拾妥帖,去别院找永昶王了。
“太过分了,下次……下次我要在上面……”齐蔚心想着,沉沉睡过去了。她不带停地从皓临跑回昭郢,一路都是流民和乱军。昭郢的状况决计不好,她担心家里人,又担心张以舟,还有贺知漾、柳临风、平蕊、绿芽、新叶……高悬的心就没下来过。
直到看见家中灯火融融,听见默默闹腾,哥哥、嫂嫂追着哄的声音,还有爹,又在房里跟娘絮絮叨叨,齐蔚忽地感觉,无论多累都是值得的。她想要为家中这一盏灯火,把动荡的星河都修补归位。
她身上带着血,不敢回家,只在屋外看了看,转头就来寻张以舟了。张以舟……齐蔚抱着张以舟的被子、睡着他的枕头,什么梦也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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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蔚睡一觉醒来,张以舟才从永昶王那回房。他换了沁着夜间冷气的衣裳,才走进内室。
“吵醒你了?”张以舟对上齐蔚的目光,抬眼便笑,“尚未天亮,再睡会,好吗?”
齐蔚用耷拉的眼皮回答了他,她困呆了。
“睡吧,我不出去了。”张以舟五指梳过她蓬松的长发,发觉已经烘干了,便托起她的脑袋,将吸水的垫子和绒毯都收走。叠绒毯这一会,齐蔚将被子都拂开了。
她睡前被张以舟押着喝了人参养身汤,这会药效逼出她体内的寒气,逼得她发汗。
“屋里暖,但也不能太放肆。”张以舟柔声细语,将被子掀回盖着她的肚子。将手牵来把脉……还是得好好治疗才行。
周大夫对齐蔚的诊断,大半都被张以舟隐去了。齐蔚还以为没事,吃药就行了。但在湖底被沉的那数个时辰,伤的是她的根骨,影响远比她以为的更大。以后她会比常人更怕冷,更容易生病,甚至寿数也成了未可知的事情。
但这些,不用她知道,张以舟擅自决定,由他来处理。他可以慢慢花时间,照料、调养她的身体。正如她的父兄花费无数心力,将一个随时可能夭折的早生子,养成生机勃勃的模样。
他半倚着,卧在她身后。听着她浅浅的呼吸。他作画的手指从她的肩头,划过手臂,滑过腰线、臀部、大腿……美极了。比他手中画出的任何一笔都更完美无瑕。
齐蔚感受到划过她身体的手指,仿佛在描摹线条。她混沌地想起张以舟的“信手涂鸦”……果然画的是没穿衣服的人……只不过这人是她——是她欢好之后,未着衣的样子。
“流氓……”
“嗯?”张以舟听到了这微弱的声音,“要喝水吗?”
“流氓。”齐蔚口齿清晰地重复。
“噗、噗……”张以舟拥着她,笑出了声,“妖、精、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