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佰叁拾玖
听柳临风讲完石头堡中的情况,贺知漾与张以舟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挥手让斥候继续去城中打探“军队”情况。
齐蔚见贺知漾按照原计划进行,大致猜到了他们想做什么——有人请君入瓮,他们便将计就计。
“喂,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们也该放我走了吧?”柳临风将手伸到齐蔚面前,示意她解开拇指粗的铁链。
齐蔚拍开他的手,道:“谁知道你说的是真是假,先铐着。等我们办完事再放你。”
柳临风气到抽搐,倒在沙上打滚耍赖,“你们欺负人!我柳临风潇洒一世,竟要沦为阶下囚!”
“嚎什么?”贺知漾忽然过来,一记飞膝便将柳临风的脑袋埋进了沙里。
这飞膝擦着齐蔚的面过去的,巨大的力道给她也吓得懵了须臾。她蹲在沙地上,似鸵鸟一般缩起了头。
直到贺知漾打马离开,两个胆小鬼才敢动。
“杀人啦、杀人啦……”柳临风仰倒在沙地上,热辣的太阳很快蒸干了他鼻子里淌出的两道血。
齐蔚喊来一个张以舟的侍卫看着他,她也要去忙了。温骊很快应召过来,毕竟是龙驹,它渐渐适应了大漠,一见齐蔚扬起马鞭,便知该做什么。
齐蔚支手缠缰绳,利落一跃,跨上马背。她用布将裸露的肌肤缠了个彻底,正要出发,忽见柳临风定定地仰视着她。
齐蔚抬了抬眼皮,示意他有话快说。
柳临风被她的影子罩着,能睁开眼,却因逆着光线,看不太清齐蔚。只见黑色的剪影轮廓上,笼了融融的光。
“你怎么……”
“嗯?”
“愈发不像女人了……”
“……”齐蔚吹响口哨,温骊前蹄一扬,又将柳临风埋进了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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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晚间,齐蔚方才跟着贺知漾他们回来。
“好冷,好冷。”齐蔚将大氅裹到温骊身上,见四下无人,转头自己挤到张以舟披风里,在他腰上摩挲,给手回温。晚上沙漠里的风跟刀子似的,将手背都刮裂了。
“冻成这样。”张以舟摘下厚绒手衣,覆掌在齐蔚脸上,揉了两下,忽然又笑。
“笑什么?”
张以舟打开手指给她看,“有鼻涕。”
“这……”齐蔚的脸已经冻僵了,丝毫感觉不到鼻涕出来了。“那你委屈一下。”
张以舟按住她贴上来的脑袋,抽帕子擦了擦她的鼻头,“不许往衣服上蹭。”
“你嫌我脏。”齐蔚指控道。
“鼻涕确实脏。”张以舟纠正。
“那口水也很脏。你下回不要亲我了。”
“那个和这个不一样。”
“怎么个不一样?”齐蔚笑嘻嘻地,非要闹他,“都是一样的东西,怎么亲在嘴巴上,就不脏了?是谁早也要亲,晚也要亲?”
张以舟知道她是跟他耍赖,他还一本正经道:“二者不可相提并论。”
“让我再亲一口,再论一论不同。”齐蔚踩着他的脚背,凑上去。
张以舟也不躲,含着笑等她来试。
“喂——”柳临风幽怨的声音冒了出来,“你们吵到我了……”
这一声炸响,张以舟瞬间想将齐蔚扣怀里,而齐蔚则是下意识将他推出去,惹得张以舟抿着唇,仿佛伤心了。
齐蔚歉然地捏了捏他的手,转头寻见柳临风,骂道:“你没事躲这做什么?”
柳临风坐在地上,背靠沙丘,平视根本看不到他。还是他举起手上的铁链,齐蔚才抓着他。“我一直在这写书,是你们后来的!”
“黑灯瞎火,你写书?”
“我在脑子里写,有何不妥?”
“罢了。”张以舟拦住齐蔚,“先去议事。”
“可我好久没碰你了。”齐蔚道。从天河阙到这,一路上事务繁多,加上张以舟又添了心事,齐蔚也就不提风月。鬼知道她多谗张以舟的身子。
张以舟被她眼里明晃晃的垂涎引笑了,他搂着齐蔚的腰离开,附耳低声道:“办完事,睡前来找我,好么?”
“好!”口水哗啦啦掉一地。
柳临风看着如胶似漆的两个影子,恨恨地想,其实贺知漾在上面也不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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点着篝火议事,就是将出去探查的情况说一说。齐蔚扮作商客混入石头堡,得出的结果也是里面没有军队。放下心后,她对这场心照不宣的议事就有些松懈,说着说着便开始偷看张以舟。
张以舟对酷暑与寒冷都耐不住,靠近边关时便开始清减,原本的衣袍套在他身上都显得宽大了。昨夜齐蔚替他守夜,顺手改了两条腰带,他才好穿衣服。
虽然这副“病西子”的样子也蛮好看,但还是长些肉才好。齐蔚托着下巴,心想。她哥哥原来也消瘦,和亓箬成亲之后,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