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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骇俗的东西,任谁也会质疑。”高怀熹道,“只是各国君主肩负国之重任,不能冒任何风险,于是被迫相信罢了。不过,我祖父确实挺信的……”
“上北君主在短短二十余年里,将国家带到了前所未有的富强高度,他已经尽人事了,若要再往上,则要看天意。所以,他信‘钧天九奏’。”张以舟开口道。
再往上是什么,在场三人都懂。但这关系到两国联盟,故而张以舟不点明,高怀熹也不多说。
高怀熹点头道:“差不多是这么个原因。所以你查到了什么?”
“昨夜抓住的细作尚未开口,所以,与‘钧天九奏’相关之事,我知晓的并不比王爷多。”张以舟道,“十二公主是最新的进展。”
“你倒是一下碰到真的了。”
“既然真公主已出现,或许王爷能将上北来的刺客召回去了?”张以舟淡淡道。
此话一出,高怀熹与齐蔚都面露惊愕。
“什么、什么时候……”齐蔚看了一眼张以舟,忽而意识到,刺客来的数量远比她知晓的多,只是大部分被张以舟暗中处理掉了。他说要保护齐蔚,便一直践行着诺言。
高怀熹局促道:“确实是得到些消息,据传张以舟和这东西有关,但也是为着周全才派人探查,并未动过杀心……”他说着,猛然盯着齐蔚,道:“去年年底传来的消息,说张以舟身边的女人有异样,可那时司马湘兰还没搭上边。是你,小齐你跟在他身边。你说你为了躲避祸事才入军队,难不成你身上也有月牙?!”
“我……”齐蔚没料到高怀熹的心思转得如此之快,一时有点手足无措。
张以舟轻轻揽住齐蔚的腰,话语有些冷,“若是,王爷当如何?”
高怀熹握着拳,默然良久,道:“你们该早些告诉我的。以后,我会挡掉祖父调遣来的刺客。”
齐蔚松了口气,弯起眼睛笑,“微白,谢、谢谢你。”
高怀熹接着齐蔚的笑意,叹息道:“那消息来自夏疆沙鬼域,听说那里有一伙人一直在寻找‘钧天九奏’,祖父一直在探查他们的动向。去年年底,探子送出情报,这伙人很可能是所谓的‘岐南国教’,他们在张以舟这受了挫,便将消息散出去了,好浑水摸鱼。不只是我们闻讯而来,万雪、魏远、燕山都派人了。雍梁这边,想必多少也知道。”
雍梁自然是传回了消息,但传到的是张以舟手上。
张以舟道:“一个月前,我已经遣人捣毁了他们的巢穴,但罪魁祸首金蝉脱壳,逃入了茫茫大漠。三日前我收到消息,他们似乎正向着茶马长廊移动。”
高怀熹皱起眉,道:“他们想混进上北?”茶马长廊是上北所属的一条古道,自上北起始,途径雍梁、燕山,穿越夏疆,直通外域。这是上北看重的商道,每年都花费无数人力物力去维护。“我知道了。”高怀熹道,“我会派人阻拦。但你查到的东西,必须与我同享。”
“这是自然。”张以舟应允道。
他们三人达成共识后——额,主要是张以舟和高怀熹达成共识,齐蔚旁听——三人推门出去,张以舟先去处理政务了。齐蔚则与高怀熹一道去军营。
路过司马湘兰卧房时,高怀熹停了一步,悄然揭开一角窗纱,看了看里边——司马湘兰似枯萎的白色玫瑰花,轻到失去重量,卧在被褥里,仿佛连个印子都留不下。
“动、动心了?”齐蔚小声调侃。
高怀熹却是神色肃然,他轻声道:“只是觉得,我与她有些相似。”
“为,什么?”
“也许我们都是飞蛾扑火罢了。”高怀熹悠悠道。他松开窗纱,负手离开了。
齐蔚原想追着他去,但高怀熹落寞的样子似乎不太想说话。于是齐蔚识分寸地决定晚些蹭饭的时候,再找他聊聊。高怀熹说她要打牙祭的话,随时可以去他那。
被高怀熹揭开的窗纱被风吹动了,齐蔚单腿站起,去将它压实。起身却见窗内,司马湘兰静静望着她。她的眼神里无波无澜,仿佛春风忘了叫醒这两弯清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