捌拾贰
贺知漾歪头笑,“你不觉得,我的墨拘同它很像吗?”
当然觉得。墨拘的外形几乎与温骊一模一样,奔跑时四蹄瞬时的爆发力更是唯它们之间可一较高下。只是墨拘相比温骊,更加骄矜,与贺知漾是如出一辙的狂傲。
齐蔚以为它们都是高山烈马,所以有几分相似而已,她最开始并未多想。
贺知漾很喜欢齐蔚这种瞪着眼珠,不敢相信却又不得不信的样子。她道:“高山烈马里,最稀有的品种,名为‘龙驹’。它们是群马的皇帝。这种马只能出生在旷野之中,人为饲养的,怎么都缺一份霸道。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驯服龙驹了,除了我。”她得意而自负,“我在无人踏足之地找到的墨拘和这匹温骊,它们是一母所生。我耗了半年,才将它们带出来。一匹自用,一匹混着另外几匹高山烈马,送到了张以舟手上。”
“不过……”贺知漾拍了拍温骊的脸,道,“你竟然被张以舟驯住了,我原本还等着你自个回来。”
听这话,齐蔚立即强插到了贺知漾与温骊之间,她像被侵犯领地的狐狸,竖着尾巴,警惕地盯着贺知漾。
贺知漾就想看齐蔚这副样子,让她想把齐蔚也驯服了。她已经玩腻了卑躬屈膝的男人,是时候换新的了。她摊手后退,道:“我不抢,你别怕。”她忽然吹了声口哨,门外走进另一匹高马。
“小温骊?!”齐蔚难以置信,她几步奔过去,摸到小温骊脖子上戴铁牌,又绕着它还看一圈。最后吹起哨声得到它蹭手心作为回应,齐蔚才确信这是小温骊。
“失而复得,高兴吗?”贺知漾不知何时走到了齐蔚身边,“我可舍不得斩你的马。我教你怎么让小温骊更听话,怎么样?”她说着,手忽然握着齐蔚的胳膊肘,甚至想下滑扣齐蔚的手掌。
齐蔚鸡皮疙瘩掉一地,猛然甩开了贺知漾的手,“你、你别乱来……”她屈着手肘,做防御姿态。
贺知漾笑出声,眼神轻佻又放肆,“小子,要不是你能卸我的力,我都懒得瞧你。我不动你,你跟我去比试比试。”
她对齐蔚格外有兴趣,是因为齐蔚接住了她的刀。这点齐蔚信。可深更半夜,去比试比试?打死齐蔚也不信是正经比试。
她本该告诉贺知漾,她不是男人。但齐蔚想起她在“小温骊”坟前给温骊磕头谢罪,顿时觉得自己被贺知漾戏耍成了傻子。她一肚子火,只想远离贺知漾,并且冲她吐口水。
“你要比试,明天可以在沙场比。现在,我不想同你多说。”齐蔚尽力平和道。
“你真不想比比?”贺知漾抱臂道,“比过今晚,明日本将军给你升个校尉。”
齐蔚忍不了这等轻蔑,她的面色彻底寒了下去。
贺知漾摇摇头,道:“既然不吃软的,那你小心着些吧。吃的、喝的都要万分谨慎哦,小心哪日中了春//yao,被送上我的床,你可真就填我的七房了。”
“那你便试试。”齐蔚冷冷道。
贺知漾享受着齐蔚忌惮的眼神,抱臂大步走了。
此后几天,齐蔚吃喝都要先用银针试试毒,生怕贺知漾真给她动手脚。
张以舟看着齐蔚小心地将银针探入米饭,再依次探咸菜、白菜和回锅肉。这仔细的程度,直追张伯试毒的时候。确认全部没毒,齐蔚方才郑重点头,示意张以舟可以吃了。张以舟伸手取筷子,齐蔚忽地又掏出两对银筷,分给他,“我让小瓜从南都给我送来的。”
张以舟拿着筷子,终于忍不住道:“要不要我出面……”
“不用!”齐蔚掀开饭盆,狠狠装了两碗饭出来,“我倒要看看贺知漾能把我怎么着!她要是先动手,那我把她打得伤了残了,骆羌应该不会军法处置我吧?”
“这倒是你占理,不过,谁把谁打得伤了残了,可能得稍加商榷……”
“你不信我?!”
“信……”
齐蔚吃过晚饭后,又去训练了。临近半夜,才鬼头鬼脑地回来。
“我在路上碰见贺知漾了,你猜她给了我什么?”
张以舟叠着几件衣服,道:“给你送春//yao了?”
“不是,”齐蔚伸出藏在背后的手,“是羊肉串!又是她硬塞给我的!”
燕山国地势高,山上是高原,到处可放牛羊,他们缺米粮都不缺肉吃。张以舟道:“那就吃吧,吃好再洗浴。”
“但她会不会在里面放药了?”齐蔚担心道。
“也不是不可能。”张以舟伸手接了一串,“我替你试试毒好了。”他说着,便吃了一口。
“哎、你怎么……”齐蔚紧张地咽口水,“你要是中了春//yao,我会照顾你的……”
张以舟扶额道:“你究竟是馋羊肉还是……”
“我都馋!”齐蔚张口道。
张以舟半掩着脸,红着耳根吃完一串,无奈道:“你只能馋羊肉了。吃吧,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