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皮鬼契

“噗——”一声，我刚睁开眼，老陈一口水就冲着我的脸喷了过来。幸好我身手敏捷，向旁边躲闪，那一口水就喷到我身后的挂画上。

“哎呦，你小子躲什么躲啊，原本还打算今年过年就不换了，白白糟蹋了我这一幅年画，大鲤鱼都喷花了！”

老陈将手中的碗放下，连忙起身去心疼那幅年画去了。老陈放在桌上的那碗水，表面浮着少许黑色的残渣。我是没被老陈的口水喷到，身后的大鲤鱼可就遭了殃，整一个血肉模糊，面目全非。

“一幅年画有什么好稀罕的，等会我去市场重新给你买一幅！我还得谢谢你呢，刚要不是梦到陈叔你，说不定我现在还在床上欣赏枕头呢。”

“小伙子，这年画可不是拿钱就能换回来的。你还年轻，有时候你看得见事情的表面，却看不到水下隐藏的巨大冰山。我刚不是告诉过你吗，你让脏东西缠上了，以后要多加小心。”

老陈是告诫过我，在之前的梦里；王叔也告诫过我，要提防老陈，也是在之前的梦里。一个是开高价的老头，一个是现实中素未谋面中的黑纸人。这样看来，还是老陈更可信。

“你就不想问问你的梦是怎么回事吗？”老陈放下年画，转身坐回到我的旁边。

“没兴趣，梦不就是梦吗，又不是真的，有人还在梦里说我是富二代，让我继承亿万家产，醒了之后还不是在这里当保安。”

我无奈地摇了摇头。梦终究是梦，梦中的骄奢淫逸，带不到现实中；现实中的问题，也不能在梦中解决。大梦初醒，终究是一场空。

陈叔问我：“如果有一天，现实变成了梦境，梦会变成现实呢？”

老陈用古怪的眼神看着我，继续说道：“我曾说过，你，穆小北，是这所学校选中的‘守夜人’，你就不问问为什么吗？”

我一直坚持一个信仰，人这一生，宿命都是注定的，该是你得到的，别人都夺不去；不是你的，即使你苦苦挽留，也无济于事，就像我大学时那场虚无缥缈的爱情。

“我不想知道，老陈，生活从来不会给你解释的机会，当你想知道的时候，它只会把结果摆在你的面前。”

我长抒一口气，对陈叔说道：“老陈，你说过，是学校选中了我，也是我选中了学校。我只想给五年前的自己一个交代，也是还‘她’一个承诺。”

“小北，你要知道，有多少人来到这里，想要解开‘她’的谜底，但就算是我，在这里兜兜转转了二十年，也从未解开‘她’的谜题，所有的人，都会困在这里。”

至此，容我做一下自我介绍——

我叫穆北，是寿县师范学校的一名保安，今年是我来到这里的第五个年头。五年前，我毕业于望京大学刑事侦查学专业，也如愿以偿入职了望京市公安刑事侦查科。但是，2020年8月25日下午，我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在我面前死去，无能为力。

我不知道清羽是被谁害死的，也不知道清羽是怎么死的。当我从警队接到电话，赶到医院的那一刻，清羽已经是一具冰冷的尸体。

清羽留给我的最后一封信，是她的遗书。在末尾，写着这样一句话：

“穆北，没有人能斗得过‘她’，快离开吧！不要调查我的死因，这只会对你更不利。听王叔的话，快去龙泉山，那里是最终的谜底。”

“老陈，你不是说过，人皮契约可以在晚上调转阴阳两界，如果将时间法阵反向催动，是不是就能将人起死回生？！”

我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来一卷皮制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暗红色的文字。

“穆北，你可要想好，这人不能死而复生，人死的那一刻，灵魂介于阴阳之间。而这人皮契约，是阴阳间的桥，只能保证契约人的灵魂在阴阳两界穿梭，如果反向催动时间法阵，阴阳间五年内的生死将全部倒退。这些人的□□会从烁灭恢复，而他们的灵魂会依然在地狱里。如此做法，阴阳将不能平衡！”

“老陈，五年！我在这里整整待了五年，五年来，每天我都过的生不如死。‘她’每天都在我的梦境中出现，控制着另一个我。我想救回我的爱人，我想摆脱‘她’！老陈......”

我几乎是冲着老陈，吼完了这句话。这五年里受尽的委屈，一瞬间涌上心头，让我瘫坐在地上，低声呜咽。

这五年里，我从一名刑警，到保安，再到夜煞派掌门人，阴阳两界已经无人是我的对手，却偏偏不能击败“她”，不能救回我的心爱之人。这是我的无能，也是天道的不公。

老陈站在一边，看着墙上那幅福娃抱鱼的年画，突然发现，原本在年画上清晰无比的鱼，竟然像是被什么液体打湿了。

“穆北，穆北！有办法了！”老陈喜出望外，说道：“人皮鬼契也可以沟通阴阳两界，但契约人不受影响。如果由契约人在阴阳交接之间，释放出一股新的气，组成新的空间，就相当于是构建了一个新的混沌，在混沌里，我们就可以暂时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