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是音乐还有悲伤
薛铮走了。
桑柘洗了脸,从冰箱里取出一瓶矿泉水,喝了一半,又象征性地往脸上贴了贴。
他把地上的音箱捡起来,带回卧室试了试,没大坏,但出现了不少杂音。
薛铮摔也是随手摔了,她要是知道这是正儿八经价值1599刚到货的监听音箱,伸手拿起来都要多几分小心。
天早就黑了,电脑屏幕亮着。桑柘敲了midi上的播放键,指针向右滑动,钢琴和吉他和弦的声音在房间里响起。屋子静悄悄地沉醉了,里面的人却没有。
听多了,桑柘变得十分麻木,他不知道这条有二十八条音轨无数个切片的四分钟音频,到底是通俗意义上好听的还是不好听的。他绞尽脑汁在23s和1''56s加了mi,升re,降re,两个八分音符和一个四分音符组合的铁琴,加了的效果却和没加差不多。
又有门铃声响起。
桑柘没理。如果还是薛铮,叫她一个人在楼下发疯好了。江宇泽的故事讲完了,桑柘想象不出薛铮折磨他的新花样。
桑柘也没想到薛铮能说出她自己的秘密,原来江宇泽的死,她也有她的功劳。
跑车呼啸而过的那瞬,江宇泽的电话竟同时响了么?
门铃声刚准备落下,桑柘的手机响了。
“哥你不在家吗?”
桑柘道:“在啊。”
“在你快给我开门。”
门开了。
关越走进来,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坐下了,“我路上碰见薛铮了,没打招呼,她来找你的吗?”
在他心里,桑柘和薛铮两个人还和去年冰红茶戏剧节那时候一样相亲相爱。
桑柘是关越远方表哥,桑柘妈妈是关越妈妈不知道怎么算的姐姐。两家来往不多,关越寒假才知道自己有这么一个表哥在华南上学,表哥获得了临大培养两年的资格没过一个月又放弃了,现在处于一种比较尴尬的休学状态,他每天什么也不干,住自己妈妈的房子里,白天黑夜地打游戏。
这表哥给人的印象微微熟悉,关越正犯头疼,有人说出了桑柘的名字。
关越喜欢过薛铮衣服上“向脑袋方向剪过去的大剪刀”,后来虽说对薛铮没什么感觉了,深夜梦回,他还是会想起视频里那个穿着灰卫衣直接从舞台上跳下来的主持人,他也凭第一眼直觉决定喜欢桑柘,新学期开始,他时不时就去桑柘家转转。
桑柘道:“她没找我,她找我干嘛?”
说着他回头扫视一眼客厅,桌椅凌乱,该扔的外卖已经扔了,电视墙上没有电视,只有一小块显眼又新鲜的血痕,他攥紧了左拳。
“我们今天一起出去了。你那歌怎么样了?我再听听。”关越拔腿就往他卧室走。
桑柘跟了进去,道:“没怎么样。跟上次比,一点没改。”
关越在宿主界面里找了好一阵,找到播放键,点开,一模一样的旋律第二次在房间里响起。他轻轻打着节拍。
桑柘道:“你觉得行不行?”
“我当然觉得行!”关越评论,“和我网上听到的没区别,你比人家的好听不少。行了就发吧,说不定哪天你就火了……哥,你给我打个鼓,就上次的,我拍一段。”
“滚吧。”桑柘把他从电脑面前提起来。
除了关越,再没有人知道桑柘在做音乐。桑柘嘴巴紧,也绝不会主动叫关越知道。
关越性格相当张扬,他和室友处不和睦,时不时就来桑柘这里借住一晚。住着住着,他默默地入侵了桑柘的隐私空间。
关越说桑柘这人秘密太多。多到过分,不过他隐私的范围从一开始就划的太大,再想改也难改。
关越道:“你是真的厉害。”
“厉害什么,”桑柘出了门,打开冰箱,拿了两罐啤酒出来,“这不也和打游戏差不多吗?浪费时间,还一直往里充钱。”
他把啤酒放在客厅茶几上,关越也走了出来,“哪有?有区别。你没纯消费,你在生产。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
桑柘没打算和他讲生产劳动和非生产劳动之间的区分,在沙发一角坐下,“九月吧。九月钱也花的差不多了,要是能有点成绩……随便了,休够一年了,我九月回去上学。”
“还能申请我们学校吗?”
“不能了,”桑柘喝了一口啤酒,“我也不想去。你们都太强了。”
“你和薛铮出去干什么了?”他一巴掌拍向关越后背,关越啤酒差点洒了。
“就是车协的骑车活动。一起去小月湖踏青,他们骑车,我坐地铁去的。”
“她正不正常?”
关越一愣,“什么正不正常?”
“算了,没事。”
一说话,左脸又隐隐作痛。桑柘动了动脸部肌肉,问,“你晚上回去吗?”
关越一脸奇异地望向他,“我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