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若是在皇宫的露台放,整个上京城都能被照亮。她既喜欢,找人安排便是。
只是,到底还是不知她为何不高兴。
思来想去,裴煦放下酒杯,将人叫来。
季枝遥立刻收起笑意,将窗关上,有些紧张地慢慢走到他身边,小声问:“怎么了,是外面太吵了吗?”
裴煦摇头,起身时将酒壶撞倒。季枝遥赶紧想蹲下把地上的狼藉收拾好,被他微敛着眉将人拉到长榻上,语气严肃:“孤记事时上的第一课,便是认清尊卑身份,这些事你不当做。”
季枝遥只觉得他今日实在太怪了,说的都是些她听不懂的话。
“我一直知道我身份低微......所以尽管陛下赐我公主之位,也一直尽心尽力服侍陛下——”
裴煦顿时哑声,不知应如何解释。
当日赐她公主之位,不过是要让她记着亡国公主这一耻辱之名,他意识中也并没有要给她富贵荣华,自始至终都是惩戒而已。
季枝遥一直谨记这一点,所以也从未越界,不到万不得已之时,她绝不会摆出公主的架子。
而此刻竟是裴煦自己叫她记住自己是尊贵的临安公主,说出来谁能相信,又有谁会尊崇?未免太过可笑。
他此刻无比清醒,可为了掩盖心中的一点点愧疚,在她道“陛下喝醉了”时,没有否认。
他情愿自己是真的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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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宫那日,裴煦换上朝服,本就阴冷的人更显得高高在上难以接近。季枝遥换好宫女送来的公主服饰后,如往常般推门进他房中。两人视线对上时,皆是一愣。
太久不见他如此装扮,季枝遥有点不习惯。这样的他,恍然将自己拉回国安寺祈福那日。那天他也是这样,帝王扮相,无人敢多看一眼,小心翼翼匍匐在他脚边侍奉。
近来在江南的相处,季枝遥本觉得自己更靠近他了。可所有的感情、认识,在此刻像断掉的吊桥瞬间崩塌。
回到上京,又当回到曾经如履薄冰的日子。
至于裴煦,他无法得知季枝遥心中所想,看向她时,只是单纯觉得她这样很漂亮。
“将这个戴上。”许久,裴煦率先开口,将之前收在自己处的公主令牌还给她。
季枝遥边接过边小声说:“我就说怎么找不到了......”
下一刻,耳珠便被他微凉的指尖捏住:“日后孤送你的东西,你都好好收着。若再丢三落四,重罚。”
季枝遥小声道是,似乎是听进去了,低头三两下将令牌挂在腰上。
“......”
昨日来时人多,来往游人不晓得这两位是谁。早晨下楼时,却实在避无可避。身着龙袍的人信步从楼梯上下来,一下下不轻不重的脚步,很自然地吸引了正用早膳的人们的注意。
远处眼神不好的,还在与旁边人道那人真浮夸,不过是出门,何至派如此多随侍。
话音刚落,坐在前头有几个是官家儿女,眼尖看到他的衣着,面容气质确实与常人大有不同,直接拉着旁边嘻嘻哈哈的友人跪地,高呼:“恭送陛下!”
“那人是不是脑子抽了?”
“听说是,考了几年都没能顺利考取功名,见着贵人就以为是陛下吧。”
“不对,你看他的衣饰,那是龙纹!!”
“切,这有什么,我知道的几个大臣家中就偷偷藏着几件绣龙纹的衣裳......”
身旁的人不再出声,跟着前面的人一起跪在地上。
因为裴煦并没有直接离开客栈,而是站在门口望着人群来往的街市,身旁早早等候着的,是身着朝服的中书侍郎刘清正刘大人。
他正弓着身向身侧的人汇报玉连城的方方面面,天子脚下,此处有异常重要的意义。
几番对话,他的身份无需再确认。方才在后面口出狂言的人回头,发现已经有几个禁卫站在身后。
“这几位大哥......你们站在此处是何意啊?“他强装镇定,却失手将筷子砸落在地面。
这几位都是裴煦身边的侍卫,直接听命与陛下,行事无需过问旁人。
“方才公子出言不逊,我等奉命前来给公子上一课。”
他立马慌了神,僵硬地从椅子上爬起来,想要往外走。可惜这样的文弱公子哪里是侍卫的对手,只一个拳头过去,他便鼻血不止,靠在墙边大声求饶。
裴煦和季枝遥刚上马车,还未离开。
“顺道提醒你一下,陛下最不喜喧哗吵闹。宫中如你这般吵闹之人,通通都被拔了舌头,毒哑了嗓子。若是不信,你大可再多叫一声试试。”
这话一出,他立刻噤声。靠着墙浑身发抖,今晨出门时特意戴上的新银冠早已歪到一旁去。
“陛下......陛下要如何罚我?家、家父在礼部为官,你可要当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