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有奇才我不贫
宫中眼线极多,还有掩藏在暗处的高手,直到上了马车,耳边嘈杂的声音静了不少,江秋儿才悄悄松了口气。
“我还以为你不怕。”李骁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她。
江秋儿双手捧过来:“归功于之前容妃娘娘身边的香茶姐姐,勉强不露馅,还有这个。”
她指了指人|皮|面|具,双眸微弯:“殿下也装病。”
李骁失笑:“可那小子会向我母妃添油加醋告状,后脚母妃就要到了。”
于是吩咐外边的邱和回去快些,当真知己知彼,斗智斗勇,又让江秋儿心里升起丝丝怪异之感,她这般前来的确唐突,还是头一回做如此脑热之事。
李骁心里漏跳一下,这话跟林生风他们说惯了,此情此景在江秋儿面前实属不妥,蹩脚补充:“她一回来,只怕要招待不周,你见谅,下次再请教你。”
“殿下谦逊,”江秋儿连忙摆手,“出来许久,茯苓七叶也会担心。”
一时寂静下来,不似来时那般轻松愉悦,加上略快的马车轱辘声,竟让心情浮躁起来。
明明已经加快回府,怎更为漫长?江秋儿都怀疑是不是在绕路。
好不容易到了,李骁却叫她来书房一趟。
书房门外的守卫愣愣看着李骁把她带进去。
这书房很大,分为左右两室,左室落有机关锁,右室则挂字画,亦有李骁自己所作,醒目的是长桌上的图,那副清明马球图,还有另一幅临摹——
江秋儿的心本就如雨打池塘那般不平静,此时落下更大一块石头,一声响亮,砰然四溅。她将目光移到题字上,和整幅画相得益彰,比起当日他写在纸上送来的,更赏心悦目。
她力压奔涌的情绪赞道:“好字。”
画作本人满意,李骁心里便舒畅,他站起来,从架子取下一精致木匣,递给她:“这是贡品印泥,名为龙泉。”
江秋儿耳朵一震,后退道:“万分贵重,殿下收回。”
李骁道:“浸水不化,火烧留痕,夏不渗油,冬不凝固,久不褪色。”
这些江秋儿当然明白,天下文人雅士,谁不追崇?
“于礼不合。”江秋儿作揖就要退离。
李骁开口:“你先前说士为知己者死,那么君有奇才我不贫,此物为证。”
拒绝则等于今日之事没有发生,今后也不再有交集。
江秋儿心下松动,李骁又道:“你不是有传世留名之愿?”
她屈了屈指,双手接过来:“不会辜负殿下厚望。”
李骁快心遂意:“回去好生养伤,近来街上人多。”
“天寒地冻,殿下也是。”
二人到门边,李骁让邱和将她送回去。
那深绿色背影消失于院门之外,一切归于平静,除了薄雪上的脚印,他道:“清扫一番。”
他坐在廊下静看下人来将这些痕迹扫去,但心里仍旧有痕,又让人把他的小狮子狗抱来,在那雪白的毛发里得来一丝暖意。
小白今日也不知为何异常兴奋,冲着院门方向叫个不停,咬着李骁的袖子要出去。
李骁看向院门,有所明悟:“多少年了,你还惦记她的猫,她没带来。”
他取来一颗肉丸吸引了,狗子瞬间安静,他轻哼:“出息。”
很快,有环佩声响起,如他所料,后脚明太妃就来了,李骁在想,要是江秋儿磨蹭一会儿,碰上明太妃,要怎么解释这书房重地进来一个女官?明太妃会不会瞎想他要在朝中弄出什么大动静?要是答不上来或破绽百出,她就会仔细打量江秋儿,然后揭下人|皮|面|具,一个陌生姑娘乔装改扮来到府中,说不清了……
以上种种都避开,他露出一点庆幸又得逞的淡笑,靠在轮椅椅背上,颇为悠闲逗狗,问明太妃:“他怎么告状的?”
明太妃觉得她的好大儿今日大为不同,少了往日的阴郁固执,眉间舒展,和几年前一样。
“他说你染了很重的风寒,今日不发一言,气若游丝,还拒绝了他要给你请太医的好意。”明太妃坐到一旁搬来的椅子上。
母子二人难得静坐赏雪。
“他今日在西鹿使团面前上演一曲《破阵》,漂亮得很,”李骁轻叹,低眉抚着怀里的狗子,“薛嘉、毕文景这几个老顽固,也没能阻止霍迎袭爵,可见没人能左右他,他已不需要我,依旧能稳固大梁,明年陆义贤回京,朝中有他们足矣。”
“但江松白、范道元他们不能离开京都,否则那几个老头子就该飘了,表哥也要尽快回京,若到最后安排他去整治矞州,舅舅身体越发不好,杨家今后谁来做主?”
明太妃也靠着椅背,不再讲究所谓的仪态:“要怎么说?”
李骁笑道:“他不是说我染了很重的风寒?”
明太妃早有想让李骁抽身而出的意思,可他总觉得李驰还差一点,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