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人间行路难
,江春儿将他从悬崖边拉回来,又要成全他,可曾想过她自己?自私一点也没有关系。
“九死一生,你怎么办?”
江春儿埋头在他怀里:“你都能打过酒星前辈,为什么要说丧气话?为什么……要寄托于化血丹,才能心安?以前练剑的时候你教我,要克制恐惧,忌惮一毫,剑偏一毫,迟疑一分,危险一分,唯有勇者才能得胜。”
她知道徐青寄的心性已然动摇了,心有顾虑是剑客的忌讳,她要加注,加到让徐青寄非得不可:“没有赤影剑,你休想踏进我家的门。”
徐青寄呼吸更乱,他何尝不知道其中真意,万般柔情咬在坚硬的齿间,越咬越酸软,让人无措,只能固执抱着,不让她走:“江春儿,江春儿……”
他念得都快魔怔了,小声哀求:“你跟我回敏州好不好?跟我去宣平,说好要与我解开父亲与诸葛招显的关系,这不能食言……”
江春儿所答非问:“我只要这个,你答不答应?”
徐青寄喉间哽咽“嗯”了一声,她仍不满意:“你说话,我听不清。”
“我、一定拿赤影剑回来,向你提亲。”
说完,徐青寄又重复一遍、两遍,像一颗钉子,一点一点钉进心里,直到稳稳当当。
江春儿闭目在他怀里,被那气息紧缠着,包裹着,若是时间能停止就好了,如若不能,那么就在这里耗一耗,耗到日薄西山,明月东升,在漫天星辰之下交心,再看一回日出。
仅仅是这一刻,千山万水乃至春秋代序,在她脑中飞快而又清晰地掠过,溢满的情意漏出唇边,贴着他的胸口:“小徐,徐青寄,我真喜欢你啊……”
徐青寄多年的执着忽而一空,像死水潭里有一日突然涌上活泉,将那些死气沉沉的东西送走,替换成鲜活的愿望——就是拼尽性命也要取回赤影剑送到她面前。到那天,她一定情动失控,反反复复说着喜欢、爱慕、思念、依恋,定是如此,一想到会是如此,他心里有了从未灿烂明亮过的日月星辰。
一群飞鸟惊出林,马匹忽然焦虑喷气,烦躁踏步,连河水里的鱼也跳起来。
马是战马,见过多少大场面,此时也被远处山林里的未知气息所吓到。
江春儿与徐青寄同时看去,目光远眺过小河对岸,对岸是葱郁密林,再过去就是万山连绵,惊鸟四起。
“难道是……戚灵之?”江春儿收拾起心情,这香樟城方圆之内,能弄出这么大动静的,无非只有晏阳天围杀戚灵之了,居然被他们撞上了。
“十有八||九。”徐青寄见那惊鸟飞至半空,骤然落下,纷纷扬扬。
两匹马愈发烦躁,嘶鸣阵阵,脑袋拱着江春儿和徐青寄,拉扯着牵马绳要离开。
江春儿脸色一变,一手摸着马脖子安抚:“那是什么东西……”
谁会有如此强大的内力,能波及到四散在半空中的鸟儿?
紧接着,一道青绿身形飞速跃下半山腰,似有人在她身后穷追不舍。
江春儿眯眼:“曾鹿。”
追她的人身形更快,那是一道红影,所过之处,树木倾倒。
江春儿皱眉:“唐晓舒,为何追杀曾鹿?”
唐晓舒是当今沧浪派曾掌门的爱徒,曾掌门又是曾鹿的祖父。
徐青寄抿唇,严肃道:“正流功,走火入魔,飞鸟死于正流毒息。”
他低头看江春儿,江春儿诧异:“走啊,你看我作甚?你不是欠她一个人情?”
这个人情一开始许得莫名其妙,尤其是徐青寄这样的人,他知道要面对的是什么,从不节外生枝,当初他连江家人都不大愿意过分亲近,何况许外人一诺?
归根结底,起因还得是欧阳荻当初的猜想。
不是徐青寄心大,愿意将照影功交给旁人,而是假想他身死,有沧浪这样的名门大派保管此功法,可免江春儿将来未知的危险,万一又真如欧阳荻所言,能压制正流功,那么这世上,在朝在野,可伤害江春儿的,已然不多了。
种种安排,虽未言明,江春儿亦能感知,这叫人如何不动容,又如何忍心看他失意呢?
江春儿跟在徐青寄身后,穿过茂密林间,粗细不一的树木飞快倒退,在河边远眺可见的距离,要到达却得花不少时间。
约莫一刻后,才临至山下,攀越而上,一边感知气息,一边听来四面八方的异响。
徐青寄回看江春儿跟得上来,便朝着有右面传来的声音去了。
越是靠近,树木碎裂倾倒映入眼中,连那三四人合抱的树也不等幸免,根根交错,一地狼藉,一青一红两个人影在地上奄奄一息。
曾鹿勉强爬起来,哆嗦点着唐晓舒的穴位,听到动静,她利落抓起手边的剑横在身前,冷厉的眼在见到远处来者是徐青寄时,手中剑下意识一松,那昏迷的唐晓舒忽然睁眼朝她出掌,曾鹿反应也快,大退一步避开,可唐晓舒紧接而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