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拂衣人独立
也瞧见他在人群前奏礼乐了。
季泉笑着招呼,介绍二人,江秋儿把画卷交给身后那名青裙宫女,一一拜过。
这是容妃身边的二等宫女香茶,容妃是韩疏三嫂子的表妹的堂外甥女,宫中诸事谨慎,她所接触的又是全是男子,韩疏拐着弯找关系,让香茶这段时间跟着江秋儿。
“江姑娘这是要回去了?”宋应知问。
江秋儿点头称是,她不曾留夜,今日是从皇陵回来晚了,她整理好东西也有戌时。
宋应知此时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了:“清明夜,路上黑,我正好回太常寺,能顺上一小段路。”
“……”许平章只好顺水推舟,“去吧,天亮前记得把谱子送到我那去。”
路都被堵死了,江秋儿有什么办法,点头谢过:“有劳。”
许平章双手拢袖看他们消失在大门,问季泉:“是他的主意吧?”
藏不住了,季泉应声,若非如此,江秋儿早就被翰林院的人惦记上了。
“我听说,此女难求,他倒来这一手。”圈到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来,徐徐图之。
许平章回到大殿去看江秋儿的画,此事重要,让一个小姑娘参与其中更得慎之又慎,哪怕宋应知偏袒也不能,以免画中犯了天家忌讳,他可不敢拿自己的人头去给宋应知为美人铺路。
江秋儿每次走在这样的宫道上,都是左右欣赏,不论是晴天暖阳、阴雨细风,或者白日炫丽、黑夜神秘,俱是各有千秋,不过此时,她欣赏不来,很规矩回答宋应知问的这几日吃不吃得消:“还好。”
宋应知又道:“这于你来说的确算不得什么,我听说峒安那地方艰苦,洞窟于半山腰上,每日上山下山费时,所以需在上边小住?”
“嗯,遇上雨水多的季节……”当话题是关于自己的事,并且是自己熟悉无比的、擅长的,防备不留神就会松动,说得分外细致,“山上吃穿都备足一个月以上,冬日结冰无法着色,只能描图。”
江秋儿意识到说得多了,紧紧闭嘴,稍微加快了点脚步。
宋应知无声笑了笑,对他来说,步子迈大一点就是,然后手里提着的八角宫灯因此摇摇晃晃,地面一圈光晕,似是被风吹着走的,远处也有一光晕被吹来,那提灯宫人见到宋应知,唤了一声宋寺丞,而后就走远了。
这一段路并不算太长,宋应知道:“或许要忙碌到月底,教坊使粟真与我有些关系,你住在里边,有事寻她即可。”
江秋儿一姑娘家不可能住翰林院里,只能安排在后宫的教坊内,那里闲置的院子多。
江秋儿真诚谢过后:“没有太多的事,只是住在那,早出晚归,不怎么会麻烦到她们,香茶姐姐也会提点我,宋寺丞不必挂心。”
这是字字清晰拒绝了宋应知的好意。
长道尽头分了两个门,左边那个门进入后宫,有羽林卫看守,外男不能入内,江秋儿朝他行礼后再次谢过。
香茶出示令牌,羽林卫开门放她们进去,门一关,唯有夜风拂衣袂,荧灯照宫门。
宋应知第一次见到江秋儿是在大半年前的画会上,拔得头筹,姿容清丽而一双丹眼令她天生就带有几分柔媚之色,却一点也不觉得轻浮迷离,之后是过年去梅花书院拜访自己老师时,见到她领着个小少年来拜年,不同于画会上的沉静严肃,彼时轻松愉悦,跟那小少年讨论之后要去哪里玩,多了几分天真烂漫,令人想探究她还有什么不一样的。
原本是想着继续接触一二,谁知一直忙编修宝训诸事,前段时日才得一点闲,一头脑热去了温家,见她自信尽显,嘴不饶人,像小狐狸亮出了爪子。
所以从温家出来以后,他找到了季泉。
教坊内住着宫廷艺姬,大概这段时日会有宫宴,她们夜以继日排练,江秋儿得以大饱眼福,尤其是凌波夫人的剑舞,令她兴致大起,这几日除了旁观皇驾,画的最多的便是她们的舞姿。
今夜回来得晚,人都已经睡下,她轻声回到自己的住处,僵了一整天的身子才放松下来,清水净手洗脸,提了提神,换下一身干净裙裳。
“江姑娘应该早些歇息。”香茶道。
江秋儿微微一笑:“不打紧,我习惯了,你先睡吧。”
“太晚休息对身体不好。”
这话让江秋儿有些诧异,这几天下来,香茶只在一些事上提醒自己,其余时候,没有必要就都是沉默,除了自己作画时,她会搭话几句。
“也不是时时如此,往后这几天都是在宫中赏玩,大家忙着斗鸡蹴鞠马球,困了打盹也没人知道。”江秋儿把灯盏移到屏风之后,“会不会太亮了,打扰到你?”
香茶摇摇头,不再说话。
她对江秋儿的这点态度转变,是因方才的宋应知。原先自家娘娘还在猜测是不是变着法子把人塞进后宫,江秋儿除了这一手画技,加上花容月貌,很让人警惕,所以香茶很多时候,都会有意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