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在恶浊心至清
回自己的武场院子里,一路上来他都警惕周围之事。
“师父。”小萌见到徐青寄,着实松了一口气,“是什么人?”
小萌曾经作为试药童,小小年纪经脉全通,五官更是灵敏至极。武场作为高处,他可以在这里看到大半个江宅,似有一条毒蛇蛰伏于此,但仅有那么片刻,就消失了。
“估计是燕国人追到这里。”徐青寄拍拍他的肩,走进屋内,点上灯。
屋内摆设一切如昨,包括盛放在长桌上的一个长盒,轻轻扣动两边的锁,里边一把墨绿长剑,刻纹走势如蛇鳞,在灯光下冷光隐隐。
徐青寄以前不太愿意拿这把至清剑,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可以,不可以接受江春儿的好意,就像相赠那天,他说是暴殄天物,因从没打算留下。
这把剑只要一拿起,似有一股力将掌心吸附住,丝丝冷气袭来,须得催以内力抵挡,如此便有令人拔剑的冲动,只出鞘一节,刃面如白月,映得他的双目一样锋利无比。
今夜有人注定不眠,比如江春儿在屋里打坐到天明,徐青寄在最高处守着,月色明亮皎洁,树影婆娑。
直到次日,江春儿去了定侯府以后,徐青寄才去到医馆寻欧阳荻。
欧阳荻不在意他会来这,而是在意那把至清剑,自他从门外走来,周身有了从未见过的锐意,不知是这把剑给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他没少说过徐青寄,身为一个剑客,怎能不佩剑,徐青寄就给他俩字:碍事。
“好宝贝,哪来的?”欧阳荻仅仅是一碰剑鞘,就感觉到一股森寒之气。
“春儿送的。”
“……”欧阳荻不懂为何这口气里有一点骄傲,“所以你特地炫耀来了?打一架?”
徐青寄也没试过这把剑的威力,欧阳荻送上门来正好。
两人找了一片后山空地,至清剑一出鞘就有清越鸣音,欧阳荻越发酸溜溜:“什么名。”
“至清。”
欧阳荻一讶:“原来是你。”
打造这把剑的耶律奉宁说,此剑阴邪,对持剑人要求极高,除了拍卖,更寻一个有缘人。为此,他当初特地来京都想见见这把剑,不料林生风说已有人拿去。若非此剑特殊,极少有人能在拍卖前把东西取走,只因铸剑山庄会提前告知江湖众人,并不是万武堂一方能决定的。
徐青寄却想:还是林生风会看人,不然怎么会给江春儿。
至清剑在手中有如活物,除了他剑之所指的力,似乎还有别的指引一般,势头比平时刚猛,震得欧阳荻双臂发麻,破口大骂:“我也要找个有钱的媳妇!”
他话音未落,又见徐青寄一剑扫起满地残枝落叶,身形快如流星,从中穿过,刺劈点压,流畅无滞。
欧阳荻长短双剑,剑柄合二为一,又能在不经意间拆开,防不胜防。
他有时觉得和徐青寄差距不大,但有时想想,徐青寄还差一把好剑,尚无发挥完全实力,如今果真验证,随手便有雷霆万钧之势,却也让他不再有所保留。
随着徐青寄的适应,至清也兴奋至极,两人打得比以前任何一次都酣畅。
一架过后,周遭的树被砍得差不多了,估计待会儿上山来砍柴的要乐疯。
欧阳荻找了块半人高的大石头坐下,看着身旁的徐青寄,虽说认识这两三年,算不上全部了解,但也知道他这个人是什么样的:“你想干什么去?”
徐青寄来找欧阳荻,本就是为了昨夜之事而来,当下不做隐瞒,简要说完之后,他问:“跟他们有关系的,还有谁?”
欧阳荻听得直皱眉:“敢追到大梁京都来,不要命了?”
徐青寄轻轻摇头:“不会有错。”
“我又不是怀疑你的直觉,”欧阳荻没好气,“你这和弟妹说话的时候,能说得通?”
徐青寄很好脾气道:“她没你这么无理取闹。”
“……”欧阳荻真想给自己一大嘴巴子,没事提这做什么,“能为天悲五怪追到这来,武功还在他们之上的,也就薛彩衣的老相好,就是那秦老瞎子。要真是他,你们才回来多久?他就摸清江宅,从你眼皮子底下逃走?”
“还会有谁?”徐青寄就想解决掉此人,已经追到江家来,他不想江家人出事。
“你没有怀疑过,是燕国人想要你的命么?”欧阳荻眯了眯眼,神情少有的严肃,“就冲着你师祖柳清公,你就在燕国名册上,趁你羽翼未丰,杀于摇篮。这事,我看得你师父出面震慑才行。”
徐青寄沉默住,拇指抚着剑柄:“没有这个所谓的师父,或者说,柳清公才是家师。”
欧阳荻张了张嘴巴,半天没话说,最后道:“瞧这事办的……也不一定,是我阴谋论,等找到此人,自能解开。”
“嗯。”
见他没什么太大反应,欧阳荻由衷道:“不管怎么说,我可提醒你,早作打算,你这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