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半推辞一半娇
江春儿姣好带笑的侧脸,搁在腿上的手不自觉收紧,这两几前所未有的舒心将他包围,还有个声音在心底叫嚣,他为何不能都要?
要完成祖辈的心愿,也要江春儿。
他眼睛似黏在江春儿脸上,面颊没有以前那般娇态十足的细白透红,更像是屋外松软的雪,仿佛轻轻一捏,便随着细细碎碎的声响化开,散着冷清香气,沁人心脾。
不知咬一口会怎样。
徐青寄搭在桌上的手压着桌面,指尖稍稍泛白,盯着江春儿纠结皱起眉毛,忽然扭头问他信上某句话要不要改一下,他回过神来,垂眼敛去一丝窘迫:“怎么改?”
“问你呀。”
徐青寄没功夫去想了:“不改也可以。”
“好吧,听你的。”
江春儿将几张信纸收进信封里,封好,提笔舔墨在信封外写下收信人之名,全然没注意到徐青寄又盯上她,眸光化为实质,描绘她精巧的耳廓,许久没戴坠子的耳洞也未愈合,微微低着头,后颈弯出一个线条流畅的小弧度,而那鬓角柔软的碎发随风微动,勾住他的注意力,视线跟随而走,上下左右,像被穗子捉弄的猫,风一把发丝吹到面颊上,他便倾身过去——
江春儿蓦地抬眼,还在握笔的手动也不敢动,在信封上晕开一大滴墨。
徐青寄也愣住,微微后移,抿着嘴上余味软香,视线里,江春儿的面颊迅速绯红如霞,耳朵几乎能滴出血来,他忍不住再凑过去,这回是清清醒醒地啄亲一下,看江春儿僵坐宛如被点了穴,不由得额头抵在她肩上,低低笑出声来,谁能把眼前人和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姑娘联系在一起?
江春儿移了移眼珠子,抬手将徐青寄的脑袋压在自己肩头,不让他看自己此时羞红的模样,逗得徐青寄笑声更愉悦:“三姑娘的胆子呢?”
“我……”江春儿也不知胆子跑哪去了,颈间气息灼热,烧得她脑袋发晕,还有几个小人在蹦来跳去,雀跃之余,还有点不服气,以前只有她逗弄徐青寄的份,于是握笔的手把笔重重压在信封上,壮胆,偏头在徐青寄耳朵上亲了一口,触之冰凉,视之也染了点小粉红。
她咧嘴哼了一声,沾沾自喜扳回一局,再亲一次,就是胜一局,两次就是两局,三次……很好,这回徐青寄赢,再接再厉。
如此你来我往,倒把那点旖旎气氛散了干净,江春儿面颊脖颈痒乎乎一片,被逗得直笑,实在招架不住才连连讨饶,伸手捂住徐青寄的嘴推开些,美目一横别开脸去,下一瞬满眼错愕:“噫我的信……”
但见那信封全被墨水晕开、渗透,不用想也知里边的信不能幸免,堪称透纸背,入木三分。
徐青寄眼皮子一跳,补救道:“我想了想……方才有句话的确应该改改才好……”
偏偏江春儿这会儿脑子清醒至极,把信叠了叠收进怀里:“不改,我要回去写。”
徐青寄还没说什么,就见江春儿连门也不走了,直接走窗,跑了个没影,徒留他坐在原地,看着桌上那支炸毛凌乱的笔,不由得无声失笑,或许某个人此时也是这样的。
江春儿与其说是生气跑出来,不如说是,落荒而逃,跑进无人巷子里,蹲在墙下捧着赤红的脸,似乎还能感受到方才那般……亲密无间的触碰。
啧,正儿八经谦和有礼如徐青寄,没想到也有不正经的时候。
她蹲了一会儿,直到把嘭嘭直跳的心摁回胸腔,才站起来深吸一口气,揣着信回清风庄,照着原先的信重新工工整整写过,脑袋里又有挥之不去的画面,她拉起领子嗅了嗅,还残有徐青寄的气味,意识到自己的举动,面红心虚地挪了挪凳子,决定心无旁骛写信,写完又在后边添了句话:
万望爹娘莫对小徐心存顾虑,瞻前顾后,此为我一人之择,深思熟虑,无有怨悔,亦不苦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