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归-英若男(三)
好么,便宜没讨到,又被那娼妇拿住了七寸,一点子丑事抖落的生怕人不知。
被骂的香炉前打喷涕,扑一鼻子灰,王八钻火炕,连憋气带窝火。
但见那冯淑媛紫涨了面皮,紧绷着脸。
只恨不是自家府上,不能登时打杀,无法大显身手。指望如晔个怂货主持公道,那更是放屁!
辣躁货,敢骂我?今儿偏要改改你的性儿!
可不,一个狼一个豺,夹在中间的如晔,就是个短尾巴兔子,不被生吞已是万幸,能挟制住谁?
劝你又怕得罪她,哄这位又怕那位恼火,真真是不知该如何收场。
别吵了,都别吵了,两个人天雷勾地火,都不是饶人的主儿。她哪里劝得住啊,直嚷着扶姨娘回去。
乱哄哄这方还没唱罢,凌老夫人却又登场。也拍起了桌子,呵斥道:“没规矩的奴才,穆夫人也是你能得罪的,还不快赔不是。”
“她在我家中骂我,有个客人的样儿?”
嗷一嗓子,把凌平川的老娘唬的生生打了个哆嗦。
“这是谁的府邸?我是谁家的姨娘?主子夫人还没说话,轮得到她嫌我的紧。打狗还要看主人吧,难道你们一窝子谋划好了,今儿特特来欺负我?不能够!“
说着将前后左右搀她的丫头猛的一甩:“听的什么戏,你们自己演吧!”
赔?呸!什么老娘婆母,与我不相干。挺着肚子要走,竟谁的面子也不给!
“你,你、你……凌平川你个天杀的!”
被当众一连串的呛声,凌老夫人气的直抖,你了半天还是骂到儿子头上!
“快去取顺气丸,母亲休要与她计较,要生养的人心上燥。”
神天菩萨,听的什么戏,又做的什么寿,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一头亲搀婆母,另一头嚷嚷着丫头扶姨娘,如晔忙着四处救火。
可偏有人不让火灭,冯淑媛见有人撑腰,恨的牙痒,那必须不能放过。
跳到面前,指着鼻子骂道:“姓潘的贼子,就该千刀万剐!”
“勾结异邦,犯上作乱,罄竹难书的罪人。乱臣,贼子,叛国贼,抄家灭祖,磔尸问罪。男子世代为奴,女子永世为娼,你们英家罪该万死!背主求荣,人人得而诛之!”
“不是逆贼,没有叛国。”
听闻父亲,英若男立时被点了死穴。整个人一下子被击垮,慌不择言的解释,再没了先前的口齿伶俐。
“不是,不是,我父亲不是。冤枉冤枉!天么天么,何日沉冤昭雪!”
她落势,她就乘胜追击,一句句犹如锥心之刃,刺的心房血肉模糊。
“还敢狡辩,贼子之后,有甚颜面苟活于世。你果真为娼,都是天道,谈什么冤枉。”
“住口,快快住口。”
全不顾如晔大声的制止,眼看攻城拔寨,势如破竹。冯淑媛兴致勃发,愈发不可收拾。
“这就是你英家的报应,你父亲的阴骘,看你娼门里的卖肉怀身,还在这里吆五喝六。怎么有脸,我就问你怎么有脸?我要是你抹了脖,投了井,也不辱家门,落得个清白!”
被骂的怒目而视,却是哑口无言,口唇翕动终究是什么也说不出。
登时回身,一个利落的转身,急急的穿过游廊,大跨步上一跃而上。谁也不知道她要做什么,直到抢了那戏子手中剑……如晔大喊柔娘。
来不及了,来不及劝阻,来不及拉住,来不及夺了她手中的剑。
“父亲在前线杀敌,背负芒刺,捐躯赴国却被污遗臭万年。女儿无用,始终为情所困,报不了仇,雪不了耻,枉搭上亲信性命。朝野小人当道,你朝必亡!”
说时满眼愤懑,悲辛交加,举剑向内,寒光四射。
“女儿这就来了,丧门辱户的不肖女来了!”
双手握剑,朝着高挺的腹部,一个用力,闷哼一声。怕死的不透彻,再一个用力,人硬生生的倒下。鲜血汩汩而流,登时血溅戏台!
分不出是笑是哭,是喜悦还是悲伤。
流着泪扬着唇,那些撕扯,那些挣扎、摇摆。爱、恨、嗔、痴、怨、憎、癫、狂,如茧丝缠绕周身,勒住脖颈,锁住喉咙,无法呼吸动弹不得。
这一剑斩断所有牵绊,自在,痛快!父亲,母亲,女儿来了!
这次不流泪,流血。
“啊!”
那是怎样的画面,如箩的孕肚直挺挺的插着一柄剑,身下殷红血色染透白裙。
尖叫声、哭喊声,台上台下,叫声一片。丫头们四散逃窜,这可是真自裁,不是演戏!
血溅三尺,命殒戏台。
无人敢上前,唯有如晔抱尸恸哭:“救人啊,快救人啊。柔娘你醒醒,不是要把孩子给我吗,你怎么忍心带他走。”
死有千法,她选了最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