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邪
“莞儿,下这里,堵住他的气。”
二对一哦,观棋不语真君子哦,在苏锦这里早抛到脚后跟,忘的一干二净。
被冠以臭棋篓子称号的她,自家早已不是周莞的对手,偏偏人菜瘾大,场外忙活的几哇乱叫。
做老子岿然不动,做姑娘的更稳,稳如老狗的稳。
周莞似没长耳朵,稚嫩的手指,冷静的面孔。不动声色,落子无悔。
好棋,破局之势!丫头有几分功夫。
周彦邦不禁心中感慨,小小年纪能走出这步,况无师傅教习。单靠苏锦的三脚猫水平,不得不说有天赋!
抬眼望她,不由得重新审视起自己的‘姑娘’。
首先不论输赢,她面上皆无喜悲之色,这与他的儿子们皆不同。
孝廉动辄就哭,孝贤输了就挂脸扔棋子,就是苏锦要做母亲的人了,输了还要生气。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单这一点,世上有几人能做到?况她小小年纪,她不一样,一点都不一样。
屋里头笼着炭火,烘烘暖流,温暖如春。兔毛的围领,蹭的红扑扑的脸蛋,眉尾还余一丝丝红。
没了胡氏,苏锦对她更上心。
两人一样打扮,皆身着葱白绫子小袄。苏锦带着海獭卧兔儿,给她带着貂鼠獭卧兔儿。不是其中一个挺着肚子,娘俩更像姐俩。
但看她紧盯棋局,根本不理会‘母亲’咋咋呼呼的‘点拨’。太认真,太专注,那份沉静的不同一般孩子。
“发什么呆,该你了?下呀!”
喏,皇帝不急急死太监,整个场子你最忙。
周彦邦颦眉,且看狗头军师指导的不亦乐乎。
“哎呀,莞儿,不能走这里,要走这里!看!”
看什么看,看你输呀!
见自家的指点周莞不买账,就亲自上手摆阵。不帮忙还有赢的可能,她这一上手,得,输的干脆!
“哎呀,都怪我。”
周莞无甚,她自己难为情的无法。
还知道羞臊,还知道难为情,周彦邦拿眼瞥她。瞧瞧,又开始腆着脸吹捧。
“莞儿好厉害呀,可是我带的徒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哈哈哈……”
哈哈哈,浪笑什么!
高盼儿牵着孝贤的手,门外一顿。不是周彦邦生辰,这院子她才不来。
主要是不敢。
就她现在住的东小院儿,也要夜夜灯烛长明才敢睡。
风吹的锁头独‘哐哐’撞门,那上了锁的门后头仿佛有眼睛盯着她。高盼儿听得心中七个桶子八个盆,哪里敢往那里看!你说她敢不敢来?
“孝贤,咱们走,父亲面前你要……”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戏台子演戏一般,交代的一清二楚。眼神动作回话,一丝儿不能错,孝贤像个沉闷的傀儡,一言不发。
呦呵,一家三口呀!
做老子的正和那灾星对弈,为娘的歪在榻上剥了一把榛子,吹了皮喂。
我竟不知,这祸害多晚成了掌上明珠?
苏丫头你是没孩子养了还是怎地,宠溺成这般,自家肠子里爬出来的不成?
撞你的时候,你都忘了,还不是爷们面前做戏,忒会演!
心里早骂上千万遍,手戳戳孝贤。
开始!
“父亲,母亲。”
“孝贤来了。”
苏锦搭着银灰鼠毯子,凸起鼓鼓的肚腹,慵懒的歪在炕上。见他来了,热情的招手。
“冷不冷,炕上来。同你姐姐来一局,不是我掺和,你父亲都要甘拜下风。来,快来。”
苏丫头,你故意!
让我儿和姑娘家对弈,输了面子往哪搁,你就是故意让孝贤出丑!
娘总说上房不好,可母亲也不坏啊,我恨不起。年幼的孝贤,看看母亲的笑颜,再望望亲娘的脸色,终究是不敢。
“儿子风寒尚未痊愈,还有些咳嗽,恐过染母亲。”
合情合理,天衣无缝,连周彦邦都连连点头。
“孝贤就是老成持重,说话像个大人。”
苏锦喜欢的抿嘴笑。
“读书也要记得身子,别那么迟睡。咳嗽的膏药贴起来,整日吃苦汤药,脸熬的蜡黄。”
孝贤自小爱生病,前番赖早产胎弱。后头吧,还是爱生病。真是风吹吹就倒,比之孝廉又弱又黄。
都讲是高盼儿压的太紧,可她非说是胎带的不足。
关心是真,苏锦其实想说,孩子真不必这样。太懂事,太累。
鳝丝银鱼,八宝蛋羹,糟鲥鱼,蟹酿橙,老山参炖乳鸽,酸笋火腿汤,胭脂米饭,各色小菜,林林总总的铺满桌子。
此场合,孝贤能坐,高盼儿就只能站着伺候。
苏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