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斛山夜饮酒

本是稀疏平常的一天，饶念去正在家研究新菜色，突然收到一条灵络咒，是廿落仙传信来告诉她，宿饮绪要回来了。

走了这么些日子，他可总算要回来了。

饶念去给老卫传去一条灵络咒，大致交代了一下后天帮她照顾小家伙的事。

“小歇，后天我得和廿落仙出去一趟。你下学了就去找老卫，我跟他说过了。”她对院子里练法咒的小家伙说道。

“好。”岑歇见她心情颇好，忍不住问道，“师父，什么事这么开心？”

“我和廿落仙有一个很久没见的朋友要回来了，他是个极好的人。”饶念去声音不自觉柔和下来，尾调却上扬。

“好。”岑歇本该多说些什么，但他只吐出了一个字。听着师父略带欢喜的声音，他心里有种莫名的情绪翻涌，他不喜欢这种感觉。

这一晚，岑歇意外的失眠了。

第二天晚上，廿落仙传咒叫饶念去出来，去斛山喝酒。

饶念去装作没收到那灵络咒的，继续翻看那些记载神器下落的书。偏偏这人死皮赖脸缠着她，一条又一条灵络咒传来，烦人得要命。

算起来，她也有好些日子没跟他出去喝酒了，他倒是不厌其烦地邀请了好几个月，只不过每次被她拒绝了他也就作罢。她不是不愿意跟他出去，实在是跟他喝酒很折磨。

如今，宿饮绪快回来了，他应该也很开心。不然，今日也不会一连传来八条灵络咒。

城郊斛山——

廿落仙已经从亭子旁边的杨树下，挖出了十几坛桂花醉，摆在亭子里的石桌上。

饶念去刚来，他就开口道:“他回来，你很高兴吧。”

他开了一坛递给饶念去，桂花浓郁的香气瞬间弥漫开来，他又开了一坛。

“你不高兴吗？”饶念去接过桂花醉，小啜一口，反问他。

许久没喝了，这些还是前几年他们亲手酿制亲手埋下的，如今细细品来，别有一番风味。

“我当然高兴，他回来了，你就不用逮着我一个人嚯嚯新法咒了。”他喝地豪爽，没一会儿这坛就空了。

“你放心，就算他回来了，我和小歇也只会嚯嚯你。”饶念去轻笑，又啜了一口。

“唉，罢了。拿人手短。”廿落仙又开了一坛，猛灌了一口，“阿饶，这么多年，你就从来没有喜欢过谁吗？”

“你醉了？”饶念去偏头看着他，“没醉说什么胡话。”

“只是好奇，会不会有这么一天，兴许到时候，你就不想死了。”廿落仙起身走到亭子边，坐在石阶上，仰头看着夜空。

今天的夜晚出奇的安静，寒冷却无风，天上也没有星星，只有一轮孤月，像是画在那墨布上似的。

饶念去只是笑，饮了一口桂花醉，淡淡地摇头，“我不想经历那些生离死别的痛苦。”

“有什么不好？这样的人生也算有意义。”廿落仙回过头看她，他手里的酒坛又空了。

“我的人生已经够有意义了，已经有意义得快没意义了。”饶念去自嘲着说，又饮了一口。

廿落仙伸手捞过来一坛打开，他半趴在桌上，抱着酒坛歪头问她，“那为什么收养小歇，不是不愿意经历离别吗？”

饶念去目光移向别处，半思索半回答，“不知道，就是突然想了，然后就这么做了。”

“就像你当初捡我一样。”廿落仙灌了一口，自顾自地说。

“少自作多情。”饶念去哂笑，拿着酒坛浅浅抿饮。

“那你为什么救我，明明我都不想活了。”廿落仙脸颊贴着酒坛，眼睛半阖，盯着她的那坛酒，问道。

“因为你是妖，能陪我很久。”饶念去食指无意识地敲着酒坛，故意说了一个很假的答案。

“骗人。我知道，你肯定是垂涎我的美色···”廿落仙微微摇晃着坐直了身体，拢了拢自己的外衣，双手护在胸前，故作防备地看着她。

“你以后还是少喝酒，醉了话又多还煽情，有时候更是沾点变态。”饶念去无语地白了他一眼，喝完最后一口，拿来新的一坛。

廿落仙一阵猛灌，空坛子滚落到地上，他又趴回桌上，歪着头絮絮叨叨地说：“阿饶，你说要是万一哪天我死了，你一个人该怎么办啊···”

“是啊，少了个欠我一屁股债的妖，那我只能再去找别的妖了。”饶念去假意叹了口气，斜眼睨他，故意逗他好玩儿。

“哼，我就知道。我这还没死呢，就开始惦记别的妖了，等我死了，还不知道得有多猖獗。”廿落仙像是当了真，皱着眉，一口接着一口灌酒。

“你好意思吗？廿落仙，我的紫裘灵狐去哪了？银翼蟒？鎏金凤？”饶念去想起她的那群宝贝灵宠就难过，毕竟都是她一只一只救回来，亲手养大的。但手心手背都是肉，她总不能把他杀了吧。

“···”廿落仙灌酒动作一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