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捱

槐城入了十月末，晚上的气温下降得快，风吹着饭店门口那棵大树树枝飒飒作响。

夜晚的城市霓虹灯四处闪烁。

贺京夏跟着裴时晏走出了饭店，两个人站在饭店对面的路口，她才反应过来，自己饭还没吃爸妈还在里面等着她。

心里懊恼，可眼下还有更懊恼的等着她。

裴时晏双手插兜，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她，“你还要跟着我到什么时候？”

贺京夏无语回看他，又扫了一圈四周，抿着唇笑道：“我都找遍了，也没有见到这里有写你名字。”

伶牙俐齿巧舌如簧，全然没有第一次见的憨货模样。

“早知道你这么会说，刚刚就应该让你替我上阵。”裴时晏唇角微勾看着她，语调冷淡没有起伏。

明知是挖苦贺京夏还是秉承着气势不能输原则，扬起下巴一脸不服气看着他：“难道你才意识到你弱吗？”

裴时晏蹙着冷峻的长眉瞥了她一眼。

是个得意忘形的傻子。

见他没有说话，以为戳到他的痛处，想到他才挨了一顿打，自己还踩人家的点，贺京夏心里很不是滋味。

“喂，裴时晏。”贺京夏闷闷地喊了他一声，抿唇垂下头看着地面。

裴时晏应声回头，下颌微微上扬，深邃的黑眸带探究落在她的身上。

他的声音很轻得“嗯”了声，语调里是一股散漫。

贺京夏抬起头，硬着头皮开口：“对不起。”

风吹动着他的发丝，他背对着路灯，昏黄的光线打他的头顶让他看起来柔和了许多，他的身影被拉长，牢牢笼罩住她。

近距离能看到他侧头时下颌线条清晰，眼睛干净又透亮，根根分明的睫毛。他的皮肤很白，左边的脸颊还留着刚才被打的浅红印痕，违和又碍眼。

裴时晏似乎不太理解，“什么？”

贺京夏怕又让想到不开心的事情，绞尽脑汁想怎么委婉去说。

“刚才在里面。”

裴时晏看她扭扭捏捏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笑，难得好心情勾下唇角，“戏开幕，少不了观众，不是你也会是别人。”

他明明是在笑，贺京夏却觉得刺眼。

贺京夏垂下的手摩挲着衣服，手不经意间碰到一个硬物时顿住，片刻她伸手进裤子的口袋摸了把。

想到什么顿时来了精神，她仰起脑袋，往前凑了凑，“裴时晏，你低头。”

“干什么？”虽然不解，裴时晏还是鬼使神差照做。

“喏”贺京夏把右手伸到他的面前，甜甜一笑。

裴时晏看了她一眼，视线慢慢转移到她的手上。

白皙娇嫩的手心上放着两颗黑色包装精致小巧的巧克力。

裴时晏修长的指尖微微颤动，他沉寂多年的心，此时像被人拿刀扎了一样，开始拼命跳动。

眼前人的笑脸在黑夜里被逐渐放大，他的周遭是模糊的，只剩下这道格外耀眼的风景。

尘封了好久的世界，被一点点撕开，一道微弱的光照进来。

贺京夏手举的有些累，见他迟迟不动，一把抓过他的手，直接塞给他。

“不苦，我尝过，是甜的。”贺京夏顿了顿，又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吃点甜的，就会好了。”

她的语调软软的，跟哄小朋友一样。

裴时晏指尖轻触掌心那两颗黑巧，残留的温度灼的他的指尖微烫。

“贺京夏。”他抿唇，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继续道，“你是不是喜欢我？”

“哈？”贺京夏差点没被他噎死，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现在都玩这么直接的吗？脑子里回放起下午陆妍给她看的视频。

吓得她赶紧解释,“我不喜欢你，真的不喜欢，你别多想了，你也没帅到让我一发不可收的地步。”

脱口而出的话能把人噎死，想了想又找补，“不是你的问题，是我的问题。”

“这样啊？”裴时晏眼神诚挚，嗓音缓缓低下去问她，“那你为什么给我这个？”

他扬了扬手，停顿片刻，嗤笑，“可怜我？”

明明是在笑，贺京夏却知道他生气了，一个高傲的人，怎么会允许别人可怜他。

“裴时晏你想多了，我才没有可怜你。”贺京夏眼神认真看着他，大方承认，“我只是在讨好你，因为我想抄你的数学作业。”

生怕他不相信这个说辞，贺京夏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全盘托出。

“我的数学成绩你是知道的，从来就没有及格过，所以我现在对你好就是因为你的数学好，我想抄你的作业，我有什么资格去可怜你啊，我觉得你应该可怜可怜我。”

果然他的脸色很快缓和，一声低笑声传出。

少年站在路灯下，风轻轻吹起他的头发，四周的声音嘈杂，他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