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荒唐至极……”
宿尽舟锋利的眸子失去几分光彩,坐在地上像个手足无措的疯子。
迹棠还是心软了。
她下榻靠近宿尽舟,犹豫问道:“我扶你起来?”
宿尽舟一把挥开迹棠的手。
他眸光短短时间又变得冷若冰霜。
眼里的不敢置信和惊疑不定也尽数化为寒芒。
他自下而上看她,言语冷峭得像刀子一样。
“滚,你这个骗子。”
迹棠嘴唇抿成一条直线,起身便走。
她拉开门扉,魇气猛然落在门外撞门的侍卫身上,侍卫连同焦急等候的侍女顿时一个个无声倒了下去。
她就这么一路光明正大,畅通无阻的离开了赤清宫。
*
岁月如梭,八年一晃而过。
晨梧州,宿嘉国皇城,陌岚舞坊。
二楼。
挂着纤青二字的房间中,窗棂敞开,桂花飘进来,染了一室桂花香。
一女子坐在梳妆台前描眉,目光向坐在窗台边的另一女子看去,“昨天听到消息,说长老又换了。”
两位女子艳如桃李,袅袅聘聘。
窗边女子百无聊赖,见窗外楼下几个男子仰头看她,便随手抓了一小把窗台桂花,向他们摊开。
几人凑前,均做出要接的模样。
女子微微一笑,张嘴就吃了。
底下男子:“……”
她毫不在乎形象地翻个白眼,‘砰’的一下把窗关了个严实。
梳妆台前的女子十分无语:“迹棠,你别乱吃东西,小心吃坏肚子。”
迹棠从窗台跳下来,走到女子身边坐好,“我用魇气把上面灰尘拂了,再说新落的桂花也不脏。”
她看着镜中女子描眉,“长老换成谁了?”
女子描完一边眉尾,又开始描另一边的眉头,“孙岂卓,孙长老。”
迹棠想了半天,“那个成天笑眯眯的老头?”
女子有了笑意,“是他。”
迹棠:“我才两三年没回族里,怎么长老就又换了。”
女子不由蹙眉:“再这么变动下去,也不知道以后我族会变成什么样子。”她放下手中眉笔,合上黛砚,扭头看迹棠,“你就没想过以后做族长?”
迹棠笑道:“我做得哪门子族长?”
女子:“你才是唯一的族长嫡系,合该是族长。自从……从那之后,族里各方势力为了争权夺利,钩心斗角,再没平静过一日。”
“我特别怀念咱们小的时候,无忧无虑,天天什么都不用想,就知道傻玩傻乐。”
迹棠抱住女子,把眼底刚待浮出的情绪压到最底,懒洋洋道:“现在就挺好,我不爱当什么族长,就想自由自在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女子回抱住她:“你说得对,咱们现在也很好。”
她拍拍迹棠后背,两人分开,她道:“走,看我跳舞去!”
迹棠笑着起身,给她把珍珠流苏耳饰捋顺。
“最近有没有发现什么好吃的?”
舞坊坐落皇城,这里有钱有权的人很多,不用为活着劳神,自然就得从别处多费点精力。
她前一个美食,就是一官宦家族千金的噩梦。
小姐因心生嫉妒,将小丫鬟推进井里淹死,原因只是因为小丫鬟和她心悦之人对视了一眼。
“当然有,不然我也不会去跳这支舞。”女子边说边给迹棠戴上面纱。
迹棠来了兴趣,“怎么,你这是要以身入局啊?”
女子牵着她推门下楼,轻笑:“这才有意思。”
从纤青房下楼可直接避开舞坊客人,来到一楼的舞台幕帘后。
在舞台后忙着清点人数的管事迎过来,“青悦姑娘,我的小祖宗哎,你要再不下来,前面都没人撑得住场面了!”
谭青悦明面上是陌岚舞坊的舞姬,实则是舞坊坊主,和迹棠一样,都是梦魇一族。
谭青悦对迹棠道:“我给你留好了座位,你先去坐,咱们一会再说。”
迹棠摆摆手,“你就甭操心我了。”
她从后台出来,坐到前排留好的空位。
桌上酒水、茶点和水果摆得满满当当,比其他桌上的多出数倍不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多能吃。
迹棠眼里带笑,拿了块桂花糕填进嘴里,就听掌声四起,是谭青悦上台了。
谭青悦舞跳得好。
她刚一上台便艳惊四座,丁香色轻纱裙旋转时如瞬时绽放的秋水仙,立时亭亭玉立,舞时摇曳多姿。
迹棠目光始终在谭青悦身上,直到她余光瞥见一道直直看来的视线。
那道视线的主人就坐在她对面,两桌间隔着延伸向前的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