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7 章
册子,语气懒散:“养鱼。”
“养鱼?”
“水至清则无鱼,他够浑。”
沈琮砚摇头:“我不是太懂。”
“好好读书。”
“又欺负我读书少。”沈琮砚嘟囔,“投降还投错了,那先前降的那些人呢?”
“一样。野渡无人舟自横,江麟只是身在湖心,不得不随波逐流。”徐策望着他,“此人心机极深,能耐之大,远超你我想象。一旦他羽翼丰满,来日管宁割席分庭抗礼之时,绝对是个祸患。”
“那你还留着?”
“暂时有用。”
“为了养鱼?”
沈琮砚云里雾里,“你不是爱养狼吗?而且打哪儿看出人家心机深了?”
“楼珩的事。”清寒的美目中浮出细微的寒芒,又迅速掩在垂落的睫毛下。
能想到买通宦臣,假传君意,凭一己之力气走国卿,绝非等闲之辈。
不止是江麟,还有在那晚就签下降书的。
这些人贪生重利,财权在哪,义便在哪,绝不能深信。
沈琮砚和他对视一眼,恍然有所悟道:“原来是为你岳父,我懂我懂!嫂子娘家为大。”
徐策并没有否认,重新低头翻阅折书:“江麟不是省油的灯,盯着他点。”
沈琮砚点头:“不过既然接受了他们,要怎么安排?那帮人是以江麟为首的,得把他先安抚好。”
徐策端坐安然,锦袍裹身,金冠束发,语气淡淡:“先晾着。”
殿内光线并不明亮,几许昏暗落入他的眼底,添了几分让人难辨的阴影。
“晾着?”沈琮砚惊诧,“一朝天子一朝臣,虽然他对越王没点忠心,可这不能全怪他。生死关头谁都想保命,况且他妹妹还在后宫……我知道大哥看不起这种人,但就这么晾人,让其他想归顺的人怎么看?”
“一群亡国臣,管他们怎么看?沈菩萨,”徐策不知道从哪来的火气,砰一声将折书掷在案上,刚毅俊美的容姿间有怒意勃然而出,“老子这不是乐善好施的广济寺!”
沈琮砚一抖,抬眼瞟他,撞上那两道冷硬的目光时又迅速转开。
知道他生气了,却不知为什么生气。
“行行!晾着晾着!你就当我没说过。不管怎么样,这人也祸害过楼珩,把他弄得音信全无的,小嫂子现在肯定担心自己爹,是该晾!”
以为他是因为楼凝,在替楼珩不平。
事实上徐策确实是因为楼凝,但和其父无关。
仅仅因那个女孩在和江麟说话时不安的攥了攥他的衣服。
江麟干的事是沈琮砚才从别人口中逼问出来的,楼凝并不知道,她有那个反应是另有原因。
看来江家人给她带来的伤害还不小。
徐策不是圣人,他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不是人。
可他再不是个东西,也不能叫人家姑娘跟了自己受委屈。
明明晓得是她不喜欢的,还没心没肺的去提拔重用,回头再跟小姑娘嬉皮笑脸的。
贱不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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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琮砚灰溜溜的走了,总觉得大哥今天不太正常,平日里属他最痞,遇到这种情况什么骚.话,浪.话,粗话都蹦出来了,哪像这样。
肯定是药没给到位,他不快活。
吴敖说那玩意儿喝个五六副就能见效,于是他自作主张,加大药量,硬是把五六副缩减成了三副,熬出来哄了小嫂子送去。
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个大聪明。
小嫂子这回也很给面子,二话不说把药给端过去了。
徐策依旧一口饮尽,将碗递还她手里时,还拉着她摸了摸空碗,让她知道已经喝完了。
楼凝做完这些,一句话也没说,转头就走。
沈琮砚说这药统共就三副,再喝一次病就好了吧?病好了心情也能好,就不会胡乱发疯了。
徐策忽然叫住她:“有件事,关于你爹。”
“我爹?”提到父亲,她脸色瞬间变了,捏碗的手指开始用力,“你欺负我还不够,还要打扰他老人家吗?他的行踪一向飘忽不定,你不必在我这里打主意,我不知道他在哪。”
说的是实话,徐策也信。
其实不是楼想问珩的去处,而是告诉他江麟的所作所为。
但看她这样子,话又咽了回去。
她现在每天都不怎么开心,听说和江家的丫头还是一起长大的朋友,要是知道江家人对他父亲做了什么,应该会很伤心。
徐策看了她片刻,目光下移,落在了碗上。
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玩意儿,喝了两回,一次比一次难受。
总是忍不住会往那方面想,燥火难耐,小兄弟更时不时就竖着头。
看她的目光也带着欲望和掠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