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仙N代

刘湘是见过七仙女的。

在她那个世界，七仙女是个纯粹的恋爱脑，十足的傻白甜。

她妈妈杨婵就曾私下吐槽过，不明白七仙女看上董永什么了，还为他甘愿抽去仙骨，变为凡身，生儿育女，伺候一家老小的衣食住行，要多卑微有多卑微，还不如傅官保家的悍妇活得自在。

刘臻是个众所周知的妻管严，急忙附和道，天上的仙女就是被养得太好，一个个天真得近乎愚蠢，根本不明白人间疾苦，更不懂得世情险恶，很容易被那些诡计多端的坏男人欺骗……

说着说着，他忽然将目光转移到年幼的刘湘身上。

杨婵愕然发现，自家傻闺女也是娇生惯养，很有被骗的潜质，当即忧心忡忡起来。这时候刘臻提议，让女儿去体验一下凡间生活，顺便看看那些痴男怨女的一地鸡毛，从根源上断绝她日后思凡的念想。

杨婵一听，立马拍板同意，并连夜打包，将父女二人送下凡尘。

而刘湘踏足凡尘的第一站，便是那烟花柳巷之地。

在亲眼目睹那些苦命女子的悲惨遭遇后，刘湘恨不得用地龙翻身术将那些迫害女子，还觉得是天经地义的男人们全部杀光。

刘臻对此表示喜闻乐见，还手把手教了她许多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世人总爱说什么蛇蝎毒妇，可与男人相比，蛇蝎都是可怜无害的小可爱。”

“你看这烟花柳巷，是人间最肮脏的地方之一。但你可曾想过，这些肮脏，又是谁带来的？”

小小的刘湘咬住嘴唇，看向父亲：“男人都是这样坏的吗？”

刘臻沉默半晌，点点头：“大多数都是这样，只有极少数好的……只是那些好的是凤毛麟角，也许一辈子都遇不到，所以千万不要抱有侥幸心理，觉得自己能找个好的。记住，你没那么走运。”

刘湘使劲点头。

刘臻一脸欣慰地拍着女儿的肩头，意味深长地说：“你要用眼睛好好看，将这些女子的惨状印在心里。爹不求你去害人，至少不要被人害了……”

于是那段日子，成了刘湘幼小心灵中不可磨灭的阴影。

后来刘臻又带她游历天下，在看遍各种你死我活的权斗后，才领她前往董家村。此时距离七仙女与董永成婚已经过去十年。

刘湘实在不敢相信，曾经艳绝瑶池的天羽仙子会变成一个身材走样，面容憔悴，唯唯诺诺的中年妇女。而那位传闻中的孝子秀才，则成了拥有两家布庄，三个妾室，四个通房的地主老爷。

刘臻“啧啧”两声，不禁感叹道：“都说妖魔可怕，要我说，人才是最可怕的。这才过去多久，掌管紫虹的仙子就变成了这副模样……”

说话间，父女俩看到一个瘦弱黢黑的小女孩从宅院的狗洞爬出，一瘸一拐地跑向郊外的尼姑庵。

刘臻与女儿对视一眼，提着她跟了上去。

尼姑庵外，小女孩被老尼姑无情拒绝。她抽抽噎噎地走到树下，想要投缳自尽。

刘湘立刻现身，将女孩救下，并用父亲教授的搭讪技巧上前套词，很快便知晓这女孩是七仙女与董永的大女儿，诨名叫做大妞。

大妞生来就有一双阴阳眼，被她迂腐的父亲视为不祥，每天非打即骂。在她弟弟出生后，她又成了全家的出气筒，哪怕是懦弱胆小的母亲，也会在父亲责骂之后上手打她……大妞不明白，为何她明明没有犯错，却总因弟弟的淘气而遭受无妄之灾？

难道就因为她是个女孩？一个不值钱的赔钱货吗？

刘湘：……

重男轻女的渣滓！

大妞满眼麻木——对于父母的偏心，她早就习以为常，根本不会有所期待。可就在前两天，从不正眼瞧她的父亲终于对她有了些许好脸色，还将只有弟弟能吃的鸡腿分了她一口。大妞欣喜若狂，她以为是自己的柔顺隐忍终于得到了承认，即将苦尽甘来，却不知这只是父亲将她卖出前的最后温存。

“他，他把我卖给了县令家的小舅子！他与我爹一般大，还打死了三个媳妇！我要是嫁过去，也会没命的……”

刘湘震惊得无以复加——她是被爱包裹长大的孩子，根本想象不到这世上竟还有如此禽兽不如的父母。

“你娘呢？她也不管你吗？”

刘湘脱口而出的话，深深刺痛了大妞千疮百孔的心。

娘？

她配当娘吗！

“我娘，她叫我认命。”

大妞抹着眼泪，咬牙切齿地说：“她说，女孩子，早晚都要嫁人的，好与坏，都是命……”

“扯淡！”刘湘气得跺脚大骂，“她怎么不想想她自己！”

就因为找了个烂男人，便从仙女变伥鬼啦？

若不是看在母亲的面子，刘湘有一肚子脏话问候这位不知所谓的七表姑。

大约是说曹操，曹操到。

山脚下，农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