耍赖
厨房里挤着两个人,一个干活儿的,一个帮倒忙的。
“青菜要一片叶子一片叶子的洗!”
“水开最大也冲不净吗?”
“冲不净,你听我的!”
“辣椒瓤抽出来,用指头捏着,不要掐,不然指尖会辣得疼!”
“那个是擦台子的抹布,不能擦碗!”
“别执着擦碗行不行,碗洗干净了不用擦!”
“淘米水不用倒,留着饭后洗涮!”
“……哎,你还是去剥蒜吧,净在这儿添乱。”
周淙无语地看着被温且寒弄的到处都是水的台面和地面,在围裙上擦擦手直接把人推出厨房:“你还是等着吃吧,大小姐。”
温且寒看着码在瓷盆里的鲜肉咽了咽口水,眨巴着眼睛问:“淙姐,中午有肉菜吗?”
周淙打橱柜里拿出罐腐乳,笑着扫了一眼馋猫:“怎么,想吃肉?”
温且寒鸡啄米一般点头:“想!我想吃肉肉,我已经素很久了。”
周淙手上动作不停,横过菜刀“啪”地拍散一整块姜,漫不经心地问:“点菜得另算钱,你准备给我多少伙食费,零钱换好了吗?”
温且寒听出来周淙心情不错,便放开胆子开始在人家的地盘上反复横跳,摆出一副无赖样胡说八道:“没钱,先记账吧,到时候要是还不上,我以身相抵,怎么样?”
周淙头都没回,“哐哐哐”地斩肉块,闻言嗤笑一声:“你?”
温且寒不高兴了,这咋滴她这个人这么不值钱吗?
“我怎么了,馋我的人也很多的。”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谁料周淙气定神闲道:“你不行,不对我胃口。要是还不上的话,不然用豆包抵账吧。”
温且寒又气又恼,这怎么还搞人不如畜生那一套呢?脑子一转恍惚想起些回忆,立刻拿过来用上。
她觉得找到了周淙逻辑的悖论之处,得意地挑起理来:“之前欠的救命之恩都说不用还,怎么现在不说了?总不能饭比命还贵?”
周淙不疾不徐地把斩好的肉块放进清水里泡着,倒上料酒翻洗,浑不在意道:“欠情不用换,欠钱不行。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何况房主跟房客?”
温且寒差点气歪鼻子,头一回发现周淙论起歪理的时候比她一本正经跟你讲道理还难对付。
她不甘心地追问:“那房东和房客是什么关系?”
“基于租赁协议的金钱关系啊。”周淙答。
嗯,可以,很可以。
金钱关系就是得明算账,没毛病。
温且寒只好把矛头对准猫:“什么世道啊这是,论抵账,我居然还比不上一个畜生?”
周淙突然举起菜刀指着温且寒,佯装生气,面上也略微严肃:“说话注意点,以后豆包搞不好就是你的债主了,别一口一个畜生的。”
温且寒配合地做无语状:“啊,你这已经笃定我还不上了?这就把豆包算成你的猫了?”
周淙收了刀,依次拧开几个罐子捏了几样香料出来,“那你别记账,不欠账就什么麻烦也没有。”
温且寒明目张胆耍赖:“那不行,我就爱耍赖。”
午饭有红烧肉、辣椒炒肉、回锅肉、肉沫豆腐和耗油小青菜,温且寒生生把自己吃撑了。
周淙简直无语:“你多久没吃过饱饭了?”
“从拆了夹板不能来你这儿蹭饭后。”
“……那你吃吧,一会儿我给你找消食片。”
温且寒拍拍肚子盯着盘子里剩下的三块儿红烧肉,意犹未尽地咂咂嘴,“淙姐,你做的红烧肉味道好特别,样子也好看,没有油亮亮的汁,肉块透红,特别干净。”
周淙正拿着纸擦吃饭时掉在桌子上的油点子,“没有油汁是出锅前用热水冲过一遍把大部分汤都倒掉了,肉块透红是放了玫瑰腐乳炖煮。”
“啊,还有玫瑰腐乳这种东西啊?”
“吃好了吗?我要收拾了。”周淙没等人回答就起身收拾碗筷,温且寒赶紧伸手拦着。
“淙姐你放着,做饭的人不洗碗,我来!”
周淙也不推辞,让小孩儿洗去了,但听着厨房里碗盘磕磕碰碰的又有点不放心,遂站在厨房门口监工,顺带拎起烧水壶灌了小半壶水坐灶上烧着。
这小孩儿把水龙头开得瀑布一样……周淙叹了口气,实在是在忍不住想唠叨两句。
“第一遍用淘米水,能滤掉油。如果滤不掉,就用洗洁精。不要光洗碗里面,外面和底儿也要洗。”
温且寒这才想起来那盆淘米水,连忙把水池里的碗盘转移到盆子里,吭哧吭哧刷半天,继而发出惊叹。
“淘米水真的能洗掉油哎。”
周淙“嗯”了一声,“洗完碗盘洗锅,一样的步骤。”
温且寒听话地把锅也洗了洗,伸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