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时候长辈的话，你该多听听的。”

容昭虽然看不见，但仍能感受到她的脸上满是心疼。

她做这些事情，本该应该孑然一身，不牵扯到任何人才是最好。但事到如今，有了阿钺和花姨在她身边，既是牵挂也是掣肘，终究是多了一份顾虑在，这份顾虑于她而言，也不知究竟是福是祸。

容昭轻声道：“花姨，你放心，我有分寸。”面对这样的真心，她唯一能回答的便也只有这些。

“牵机散是我自己主动要的，师父他怜惜我的身世，才将药替我配了出来。”少女的声音微弱，但却字字清晰，“花姨，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什么都听你的。”

花姨虽然不清楚她口中的“事情”究竟是什么，但也明白她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自己。

能让她心甘情愿服下剧毒的牵机散，终日忍受折磨的事情，怎么可能轻易结束？

她甚至能够预感到，即便她亲眼看到容昭为此殚精竭虑了数年，现在可能也只是一个开始。花姨的女儿早夭，自从进了无秽阁之后，便真心的将容昭看作自己的女儿一般，照顾她关心她，见她受此苦楚，花姨的心也似滚油烹过。

她看向眼前这个身形单薄，面色惨白的少女，却知道即使她现在病怏怏的一副样子，心中却比任何人都要笃定。

“你年纪轻轻便能统管无秽阁这样的地方，一定是个有本事的，既然你心里有数，我也不多说些什么了。”说了这句，花姨起身替她关好门窗便推门离开，只留下一个矮小落寞的背影。

容昭看不见，但是知道自己大抵是又让她伤心了。

她蜷起身体，柔软的云丝衾将她牢牢的包裹住，良久之后冰凉的身体渐渐温暖了起来。

她却毫无睡意。

一是因为牵机散，二是因为她心中思绪仍然不停。

黑暗中，所有感官仿佛都被放大。空气中熟悉的药香却散发出一种甜腻的气息，容昭的手轻轻覆上唇角，湿润的触感传来，她不动声色地将血抹去。

·

张赫崇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三刻。

不出容昭所料，他回来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来见她。

落雪纷纷，张赫崇矗立在门旁，还未来得及开口，屋内便传来一个略有些虚弱的女声：“进来罢。”

他推门进去，温暖的房间内霎时多了一丝凉意。

“阁主。”他知道容昭看不见，但还是冷淡行礼道。

“许久不见，张先生近来可还安好？”

张赫崇抬眼看向她，几乎是一眼便注意到了少女唇边已经凝固的血迹。他嘴唇微启，却又合上，终究是什么都没说，只道：“谢过阁主挂怀，我很好。”

容昭点了点头，费力的撑起身体，哑声道：“我不在阁中，诸多琐事全系于先生一身，想必十分劳累。听说先生今日便离开了阁中？”

果然连多余的话都没有，直截了当地进入话题。

毕竟两个人本来也不是能够嘘寒问暖的关系。

张赫崇看向她满是病容的脸，忽地问了一句：“阁主身体还好么？”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有诸多不妥，但想要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容昭微微一愣，没想到他竟会关心自己，但仍旧回道：“早已习惯了，没什么不好的。”

张赫崇看得出来，今日她的病发作的似乎比从前重上一些。

他大概能猜得到缘由。

容昭偏过头，轻轻咳了一声，道：“先生知道我想问什么。”

张赫崇目光沉沉，鬼使神差的，他并没有立即将事情告诉她，反而道：“等阁主的身体好些，我再说也不迟。”

容昭轻嗤一声。

他这是在关心自己么？

“张赫崇，你我都不是会感情用事的人。”少女沙哑的声音浸了一丝冷意，“况且我们之间原本也没有什么瓜葛，若说唯一的联系，不过是因为你离不开无秽阁，而无秽阁也恰巧离不开你罢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几乎是用尽了力气：“你若不想说，便回去罢。”

容昭是真的没有力气再和张赫崇辩论一番，也更懒得去猜他为何会说出和他的性情大相径庭的话。这一丝神智撑到现在已经十分不容易了。

容昭缓缓合上双眼，任由着滔天的倦意将她整个人牢牢地包裹住。她眼前虽然只有一片黑暗，但是却能感觉到床前站着的男人并没有离开。

他是在纠结么？

容昭心中冷笑。张赫崇不会纠结，他认准的事情一定会做。

“我今日的确离开阁中，做了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和萧瑾有关。”

容昭神色不变，但却屏神细细听着他的话。

“盛元十二年九月，原本应当接任中郎将一职的萧瑾自请回兖州——”张赫崇语气一顿，续道，“或可解释为他因沈崇身死而愧疚，所以舍弃了高官厚禄，甘愿回兖州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