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五)
他们狭恩以报,她性格坚韧,内心强大,她值得世间最好的一切。
“阿芷放心,明日我自有分寸,哪怕……为了你,我也不会轻易战死。”苏应寒放在桌下的手紧紧握住,心想,若是明日真能活下来,他就将自己的心意告诉她,哪怕她对他无意,起码也不负他自己。
第一剑客与苏家三公子对决,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盛事。演武场对面的阁楼上,早早安排了重兵把守,陈帝和长公主坐在最高处,正好俯视整个演武场。
演武场四周也安排了兵卫维持秩序,闻讯而来的江湖人都只能在外围观战。
陈帝感叹道,“金陵许久没有如此热闹之事了,忽然有些怀念当年与姐姐一起闯荡江湖的日子。”
长公主看着站在场中的苏应寒,少年身姿挺拔,斗志昂扬,哪怕面对着天下第一,也没有丝毫畏惧,“阮无情成名数十年,这少年初出江湖,却敢应战,这份勇气就已非常人能及。”
陈帝望向对面的阮无情,经过这许多年的磨练,他已仿佛与剑融为一体,本身就如一把未出鞘的剑,令人望而生畏,“但这少年毕竟太过年轻,我赌他五十招内必败。”
长公主心中倒十分赞同,点头道,“希望这少年不要命殒于此。”
下面对战二人并不多言,站在那里,看似随意,却浑身戒备,不敢露出丝毫破绽,忽然阮无情动了,他骤然挥出一剑,那一剑看似轻飘飘,却夹裹着磅礴的剑气。
在燕城那夜苏应寒曾败在这一招之下,但经过苏如去世那的几个月静心磨炼,苏应寒早已不是当初燕城那个无知无畏的少年。
他挥剑转身,用剑气将自己周身护住,脱离了阮无情剑气的包裹,又趁机靠近阮无情。
转眼间他们已过了数招。
陈帝“咦”了一声,凑近栏杆,赞道,“这少年剑法竟如此精妙,他叫何名字?”
身旁侍从连忙回道,“是姑苏城苏家的三公子,名应寒。”
“听说苏家子弟,皆以剑为名,他这把应寒剑寒气逼人,倒十分相符。”陈帝看得兴起,拍手叫好。
“十数年前剑客苏如曾名动江湖,可惜我们行走江湖之时,他已英年早逝,否则早年兴许就能见到苏家剑法的风采了。”长公主也忍不住赞叹一声。
说话间下面已过了三十余招,苏应寒未见败迹,台下一片叫好声。
“呀!”陈帝又惊呼一声,“阮无情这招‘无情画舸’他定然躲避不开了,这是阮无情成名一剑,当初姐夫也险些败在他这一招下。”
然而他又猜错了,苏应寒竟险之又险避开了。
“这是……柔姐姐的柔燕三式……”陈帝猛然站起来,一脸兴奋的盯着下面。
长公主冷哼一声,重重放下茶杯,“她不好好在林家念她的佛经,怎地还教人用剑?”
一旁侍从道,“听说萧楚云以堡主之位做赌注,让阮无情与苏三公子比这一场。”
“胡闹!”长公主呵斥一声,“凌云堡坐拥天下四城,怎能以一场比武做赌注如此儿戏。”
陈帝轻笑一声,“这少年虽然剑术不错,但毫无胜算,我那好侄儿看来地位不保呀。”
长公主看着兴奋莫名的陈帝,若有所思,今日这场比武,陈帝是否有参与出谋划策?这些年,她已越发看不透陈帝所想,就如木偶一案,陈帝又参与了多少?他对她这个长姐,还有多少情分在?在他心里,帝王权力或许比亲情更重要?
正失神间,下面一阵惊呼,长公主定睛一看,却是阮无情又使出一招“倒是无情却有情”,这是他成名以来最厉害的杀招,陈帝道,“当年姐夫就败在这一招之下,可惜这少年年纪轻轻就能在阮无情剑下撑过数十招,还逼得阮无情使出杀招,前途无可限量,此刻却要血溅当场了。”
只见苏应寒脚下步法奇特,身影快到常人难以看清,险之又险避开了要害,左肩上却添了一道极深的伤口。
能活着躲开阮无情这一剑的人,数十年来不超过三个,人群中爆发了一阵阵赞叹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