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妾
哥儿绵延子嗣啊。”
好啊,这才成婚第一天,连新妇茶都没喝完呢,就已经开始提纳妾的事儿了。蒲柳正色问到:“这件事婆母既然提起了,那可是心里已经有了合适的人选?”
谁家新妇被这么刻薄不委屈,还能问出这句话来,显然是个没脾气的,这还不得被她拿捏地死死的,俞氏心花怒放。
她轻咳了两声,说到:“我还有一个侄女儿,是先俞大娘子的庶妹,正是嫁龄,便抬进平哥儿的院子里,做个贵妾,你意下如何啊。”
这俞大夫人看着精明,却实在是个糊涂人。
蒲柳心里冷笑一声,面上却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上前两步,噗通一声跪在了堂前,为难到:“这事儿恕新妇不能从命。”
俞氏倒被她这干脆一跪吓了一跳,有些气虚地说到:“这正是好好说着话呢,你怎么突然就跪了,倒好像是我刻薄你一般。”
“实在是兹事体大,新妇不得不跪。”蒲柳说到,“先俞大娘子秀外慧中,新妇自知不及,官人痴情,这些年都不曾再娶,如今才稍稍放下心结,若是让先俞大娘子的庶妹进门,恐怕官人会再度伤心,也有损官人和陈家的名声。”
“况且,俞氏为名门望族,新妇只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如何能忝列其上,若想让俞氏进门,那只能……”
“那便抬为平妻,身份也不是问题了!”俞氏眼睛一亮,急急说了一声。这次陈平明没娶俞氏女儿为续弦已经让她非常不痛快,若白翊能做个平妻,哥哥那边也好商量了。
却见蒲柳坚定地摇了摇头:“那就只能让官人休弃我,再去娶俞家姑娘了。”
“……”俞氏深吸了一口气,气得说不出话来。
蒲柳跪着向她福身:“婆母息怒,这都是新妇的肺腑之言。”
“你,你,我平哥儿深沐皇恩,前途无量!”俞氏拿手指着她,气得话都说不顺溜了,“你让他休妻再娶,是想坏了他的名声吗,让他被那些言官戳脊梁骨吗!我陈家百年基业,怕都要毁在你这毒妇之手了!”
蒲柳料到了她的怒气,一言不发,只把头垂得更低了。
见她没反应,俞氏登时拂袖而起,恶狠狠瞪着蒲柳,恨声说:“你不是爱跪吗,那就在这堂前跪上整整一天,让这阖家都看看,平哥儿娶了个多好的大娘子。”
众位亲戚都沉默不敢言,静观着这婆媳二人斗法。
蒲柳不卑不亢道:“新妇谨遵婆母教诲。”
这话听着恭敬,实则闹心,险些又给俞氏气得昏死过去。
还是俞氏贴身的蓉妈妈轻轻拽了拽俞氏的衣袖,于她耳边低声道:“晚上平哥儿可就回来了,这些天您与平哥儿关系刚刚缓和些,还是不要让他看见您这样对新妇吧。”
俞氏瞪了那蓉妈妈一眼,但还是生生憋下了一口气去,看向了蒲柳:“那就跪半日,少一刻钟也不行!”
说着,便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诸位亲戚也不敢多留,向大房里的人告了罪,三两个人围着,嘀嘀咕咕地走了。
蒲柳在心里叹了口气,这遭过去,不知道要给这些人留下多少谈资了。
因是大夫人罚跪,没人敢上前,连随遇,安儿也只能在一旁看着,眼瞧着时间越来越长,二人急得直跺脚。
日头转高了,阳光穿过廊檐照了进来,刺得蒲柳微微阖眼。昨晚被闹到了半夜,本来就未曾休息好,清晨有这么闹了一通,现在颇有些昏昏欲睡。
这厢才刚刚闭上眼睛,忽然便感觉一个软扑扑的东西砸在了她的脸上,蒲柳吓了一跳,慌忙睁开了眼。
砸中她的是一个做工精致的绣球,上边绣着鱼戏莲叶间,小小一个,像是小姑娘捏在手里的玩意儿。
蒲柳愕然,顺着那球的方向看去,只见阳光下站着个衣着华贵的小姑娘,头顶扎着两个丫髻,看着只有两三岁的样子,粉雕玉琢,玉雪可爱,叫人一看就喜欢。
只是那小姑娘此时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她,眼睛黑黢黢的。
“盼姐儿,你怎么又把那球给丢了?”
不远处传来一道千娇百媚的呼唤声,顺着声儿走出个腰若杨柳,面容秀美的小娘子,看见跪着的蒲柳的时候,那小娘子显然怔了一下。
但旋即又恢复了正常姿态,婷婷袅袅地抱起那小姑娘,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