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流会（七）

昆吾昭眼睛颜色偏浅，特别是当有光照进眼底时她眼睛像是蒙着一层水雾的金色宝石。

拥有浅色眼睛的人不笑的时候，眼神会显得疏离又冷漠，但是当他们低垂着眉眼弯着眼角时，又会让人觉得多情又温柔。

恰如此时。

美人附身凑至身边，发丝从肩上垂落散在他耳边，这本来该令天皇心猿意马的。只是，天皇转动了下眼珠看了一眼横在他脖颈间的剑刃，另一边的侧脸上血珠缓缓滑下——原本现在身边的参谋，现在倒在一边，死了，伤口处蹦出来的血溅到他身上。

天皇冷汗涔涔，颤声询问：“你是谁？”

……

大殿中散乱着膦粉，一地破碎的羽翼，和依旧在抽动的白色昆虫肢体。

昆吾昭觉得有点恶心。

她皱着眉避开血迹，把剑在墙上挂着的绢布上蹭了蹭，离开了房屋。

【蚕蛾一次产卵300到500粒】

四百多户人家，一家能有多少成员呢？

昆虫们有一些不同的感应方法，王的死去恐怕一瞬间能传遍全城。

昆吾昭站在宫城墙上，看着家家户户亮起的灯光像烈火一样蔓延着把原本漆黑的城内点着，细长的足肢捅破窗户纸，探出发着红光的复眼。

她垂下头，把袖子提起来。

宽大的袖口挡住她的手腕，自然也遮住她腕骨上缠着的黑色眼罩。昆吾昭把眼罩扯下来，束高头发，又把眼罩戴在头上。

她动作间已有飞蛾铺天盖地袭来，但她依旧不紧不慢地调整着眼罩，等到眼罩终于严丝合缝盖住她的半张脸，她才向前走了一步。

前方是空气，昆吾昭踩在了藤蔓上——荆棘拔地而起，尖利强硬地粉碎砖墙瓦地，停在她脚底。

【“那就把周围的一切，全部毁掉。”】

昆吾昭慢慢向前走，高于她的被击落，低于她的被压碎，只除了一个，一个人，整座城里唯一一个人类的灵魂，荆棘枝条生长时小心翼翼地避开了她。

从城南到城北，她慢悠悠走了两个小时，本该是午夜十二点钟声响起的时候，第一缕天光斜斜照射过来。

昆吾昭伸出食指，挑起眼罩一角。她正对着朝阳，这里破晓的天光格外明亮，照在她眼底，她顿了一会，转过头去。

在她身侧，这座城外，一条巨蛇静静地看着她。

它头颅向下呈开扇状，通体漆黑，眼睛是几乎透明的金色。

一条超出常人认知大小的眼睛王蛇。

【“城外战事告急。”】

那条蛇对着昆吾昭吐了下蛇信。她们就这样安静地对视，良久，昆吾昭错开眼，率先转过身离开。

在她身后巨蟒直着半身，像一个远眺者目送她的离开。

……

昆吾昭速度很快地飞奔回城南，那里荆棘丛生出有一个空隙，她站在缝隙边缘低头看，“千叶槐。”

“昆吾小姐。” 千叶槐站在地上抬头看。

“所以这个空间是怎么回事？”昆吾昭看着千叶槐一瞬间从地上窜出来，随手把一直拿在手里的剑丢在一边，看着她发问。

千叶槐眼神游移了一下，“就是……我最近在看《虫族》嘛……”

昆吾昭不讲话，静静地盯着她。

“然后刚好看到女主记忆错乱来到飞蛾国，周围的飞蛾都把她当作肥羊……”她声音越来越小。

“所以你印象深刻，”昆吾昭帮她补全，“于是空间就这么呈现出来了？”

“嗯嗯。”

“那眼镜蛇是怎么回事？”昆吾昭冷不伶仃又问一句，只是千叶槐看起来很蒙。

“啊？什么蛇？小说里没蛇啊？”

昆吾昭看了她一会，突然轻笑了一声，“没什么。”

“那我们走吧？”

千叶槐看着昆吾昭，昆吾昭看着千叶槐。

“……”

“你不知道怎么出去吗？”昆吾昭快要笑出声来了。

“我不知道，”千叶槐看起来有点委屈，“我在空间外面是可以控制空间的，按理来说在里面也是可以的，但是在这里不行。”

她顿了一下，“我从来这里开始就是被支配的角色，而且我记得当时打算构建的空间是日常系的。我觉得对付你的话，打打杀杀没什么用，毕竟你是特级……但是我反应过来了就是在这里，而且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点咒力都不剩了所以一直被蒙蔽。”

昆吾昭：……

她可能知道怎么回事了。

「原来这里是我构建出来的空间吗……」她心下思量，面上却不显，那个符咒的作用是“挖出藏在内心深处的情绪创造空间”，可问题在于……

「我好像把解咒符丢在那边了。」

“所以这里和昆吾同学有关系吗？昆吾同学知道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