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语还休泪却先流

童鹓鸾点头，她没去否认清明的说辞或者质疑，问道:“那你见过谁吃人呢？”

清明思考一会，不知想到什么，身子发抖，眼里也多了几分神色。

恐慌，憎恨，厌恶，却为了陌生的她们撕裂那不堪回想的过往。

清明姑娘连连摇头:“妈妈，妈妈被一个男人吃着。”

在童鹓鸾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追问时，清明姑娘再次开口了:“妈妈被一个叫村长的人吃了，他还吃了好多人，我看见了，我也就被吃了。”

童鹓鸾听到这与陈一对视一眼，陈一暂停录音键。

这一动作被清明看在眼中，不过她常年被困于一隅之地，对这些并不了解，偏头好奇盯着陈一的手机:“当年，我就是点开了村长的这个东西才被关了进来。”

童鹓鸾好奇道:“我看现在这门也不再锁了，清明姑娘没想过要跑出去吗？”

清明顺着童鹓鸾的眼神看了看自己的脚摇头:“我的脚没事，一开始我被锁着，后来人们说我妈妈死了，我想我也没有出去的必要了。”

陈一叹气:“清明姑娘，你问过我们经过谁的同意擅闯你房间，这会我告诉你，是你的妈妈，她想你了，请我们来看看你。”

清明不解，但也有几分蠢蠢欲动:“我的妈妈？”

“嗯。”

见那二人同时点头，清明却还是不信，她又问一次:“我的妈妈？”

这次没等童鹓鸾陈一做出回答，清明便大笑起来，沙哑刺耳:“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我的妈妈，真是……我的妈妈……我的妈妈他们说死了，去世了……我的妈妈……”

童鹓鸾这样盯着清明，她动了动嘴唇没多说什么。

该说什么呢，说她母亲对她的思念还是要说旁人对她的欺骗？

那年的她才5岁，她如果知道点一下手机会让自己和妈妈分开这么久，她怎么会去碰呢。

童鹓鸾愣神想着，猛的觉得手腕处一重，她回过神来，看着清明那枯枝似的手握在自己手腕上，又看向清明的脸，满眼祈求:“求求你，求求你，让我见我母亲，让我见见她，她还好吗，她过得好吗？求求你……求求你……啊——”

随着这一声长吼，清明滑落于地，由于瘦弱，膝盖落地时发出“嘭”的一声，可清明姑娘好像感觉不到疼似的，盯着正对自己，童鹓鸾身后那块墙。

是她画的冬天。

好像早有预兆似的，人人都从冬天中走出来，她却要不停像着冬天奔赴，为什么，凭什么？

她没松开童鹓鸾的手，却注意到那手腕上清晰可见的咬痕，有些好奇这样的姑娘也要被欺负吗？

清明摩挲着童鹓鸾那处，“疼吗？”

童鹓鸾愣住，没想到清明这会儿还会关心自己。

陈一上前扶起清明，看了眼童鹓鸾，见童鹓鸾没看自己，她将清明放在椅子上后，拉着童鹓鸾往外走。

“你干嘛？”童鹓鸾不悦。

陈一叹气:“你真想将清明姑娘带去找小六吗？”

童鹓鸾沉默了，“我想。”

“那你也想让在暗处的刘克明白你这次来刘庄主要目的是调查刘大强？然后让他将犯罪证据转移？”

童鹓鸾有些挣扎，她烦躁跺了跺脚，摇头:“我不知道要怎么做，能不能让刘克快点死……”

说完这话，她看着陈一:“李兰给的那些地址呢，和刘大强最交好的那几个人，让他们搜，搜一下这些人的家庭背景。”

陈一点头:“那清明姑娘……”

童鹓鸾犹豫一会，叹气无奈道:“先委屈委屈吧，不然刘克那畜生不一定对我们下手，可能像郑欢似的对清明姑娘下手杀鸡儆猴。”

二人谈完话后推开门只见清明直勾勾站在她们眼前，彼此沉默着，清明见二人没打算开口解释什么，她有些委屈问道:“我不能见到我妈妈了吗？”

童鹓鸾摇头，她上前抱住清明:“晚些时候好不好？”

明明抱着活生生一个人，却像抱着几根被纸连住的木棍。

清明没歇斯底里什么，她从童鹓鸾怀中脱身而出，看着童鹓鸾哭泣，她翻看了一下自己的手，确定没颜料，才抬手替童鹓鸾擦拭眼泪:“别哭了，从来只有人要我哭，你们是为我哭的，我不想这样，我相信你们，我喜欢你们。”

安慰完童鹓鸾她又走到陈一面前，“如果我真的还有妈妈的话，我想我也是属于春天的。”

陈一听她说完倏地一笑，再也控制不住眼中的泪，她连连点头，哑着嗓子:“是的，是的。”

童鹓鸾正想说什么，电话铃声响起，她看了眼陈一:“去给清明姑娘买点吃的。”说完她侧身出门，是陆峰的电话。

“你去刘庄了？”

刚接起电话就听这一声质问童鹓鸾有些不满:“是，需要提前像你报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