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翌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从窗边斜斜落在繁华脸上。
躺在地上的她微微颤抖着睫毛,刺眼的光晃得她睁不开双眸,只能模糊瞧见凌乱的四周,七零八落的木柴散落在她身上。
昨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中,迟疑的痛感也在此刻,传遍身体经脉。她倒抽一口冷气,伸手恍然地摸上左额角处的位置。
痛,有血。
但她平安无事的沉睡了一夜。
她额角的伤应当是昨晚失去知觉摔下来后,无意间被这些木柴所伤。
繁华的手里还抓着没有吃完的饴糖,她端起来重新检查了一番,伸手给自己把了把脉,身体除了虚弱外并无大碍。
她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是昨晚那位公子给她的饴糖有迷药。
“为什么要下迷药……”她想不明白对方的动机,茫然的她坐在地上。那扇被重重枷锁扣上的门扉,传来了钥匙扣动的声音。
她侧身看着眼前这扇门被缓缓打开,所有的光都在这一刻从门扉中朝她汹涌而来。她眨了眨眼,看着门外人的模样越来越清晰。
是你吗?
宴安。
她一动不动盯着推开门扉的人,直到一张陌生的男子面孔映入眼帘后,她才收回自己的目光。
“时辰到了,夫人让你收拾一下,老爷该回来了。”小厮只负责传话,他的差事做完后,便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繁华在原地坐了一会后,单手撑着自己的身子艰难从地上起身。
她踉跄着走出柴房,视线在眼前的杉树下停留片刻。昨夜那位公子就曾站在那树后,目睹了她所有的狼狈。
她不知晓对方为何给她下迷药,但这个黑夜是她过得最快的一次。
没有任何痛楚的,度过的最快、最安稳的一夜。
繁华收回视线,目光落在门上的六角灯笼上。她费了很大的劲,才将两盏灯从木窗上拔下来。她提着两盏燃尽灯油的灯笼,走到了祝府与季府的公墙下。
她仰头凝视着这堵墙,墙上怎么也没有出现那温润公子的面容。但不知为何,她相信她自己的直觉,她信宴安必然来过的。
也许是在她昏睡的那段时间里,他已经来过了。
繁华如此想着,鞋子无意间踩在一尖锐的物件上。她下意识地收回脚,蹲下身子去查看。她发现墙角边有瓷器碎片散落在泥土里,周围有打扫过的痕迹。
显然这是未打扫干净落下的瓷器碎片。
她蓦然想起昨晚在烟火盛开时,她听到的那声破碎的声响。
“宴安,宴安是你吗?”她有种强烈的直觉,是宴安他来过了!
无人应答,只有虫鸣鸟叫之声回应着她。
繁华提着两盏六角灯笼,快速向她的院子方向跑去。
两侧树影倒退,满树开满嫩芽的枝丫在不断向光延伸。
她跑回自己的院中,没有瞧见熟悉的身影。她顺手放下了两盏六角灯笼,又往她同宴安常去的偏院方向跑去。
在那繁花盛开的春日,嫩意布满枝头的树下,有一身姿卓越的公子于这春日中缓缓转身回头。
他身着一身暖黄/色的春衫,头戴金色玉冠,极薄的唇角边始终挂着温润的笑意。
他唤她:“晚晚。”
繁华顿住脚步,改为一步步向他走去,直到停在距离他一步之遥的位置上。
她克制着自己的情绪,先道了声:“恭喜。”她始终记得他高中之喜,那是他蛰伏追逐二十载所求之事,如今总算得偿所愿。
季宴安目光所及一片柔和,此刻他的眼中全然是她。在瞧见她额角上的伤痕时,眸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悲悯心疼之色。
他伸手小心翼翼地去触摸着她额上的伤,“晚晚,这般的日子你过得太苦了。”
繁华明了他的心意,知晓他在心疼她,反倒安慰他:“有爹爹和你陪着,苦日子里也有甜的。一切都要过去了,宴安。”
待她从家中嫁出,爹爹和主母便不再为了她争吵,爹爹也只会是允棠一个人的爹爹,主母再也不会再刁难她了。
所有人的人生,都会重回正轨。
季宴安的眸色却闪烁了一下,原本触摸她额角伤口的手迟疑了会。繁华一下子就留意到他的异样,不解地看着他。
季宴安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般,温和一笑:“我的晚晚在所经万般磨难之后,依旧保持着一颗善纯之心。”
“我的晚晚,终究是与她人,很不一样。”他的指尖顺着她脸上的血迹缓缓移下,直至挪到血痕的末端,默默为她拭去那血痕。
“可我心疼。晚晚,我想让你过上好日子。”他抚摸着那道血痕,眼中在强忍着某些异样的情绪,眼中和语气流露出克制的不舍。
繁华察觉今日的宴安有些情绪反常,以为他是在自责自己考上了状元,却依旧无法改变她的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