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
那碗姜汤煨了许久,闻着就辛辣。
姜阿沅盯着晏离喝了,将自己带回来的荷花酥端过来,拿起一个递给晏离。
“王爷尝尝,这荷花酥的花样是我做的,不过面团和馅料都是云姐姐的手艺。”
晏离把空碗放回托盘,从姜阿沅手中接过那块荷花酥,没有立刻品尝,而是认真端详形状,“很漂亮。”
这块是姜阿沅做的最好的一块,但被晏离这么一本正经地夸奖,姜阿沅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快尝尝,云姐姐的手艺棒极了。”
晏离拿起来咬了一口,酥香甜腻,是阿沅会喜欢的口味,“嗯,味道很好。”
云雅的手艺得到肯定,姜阿沅却好像自己被夸奖了一般,笑得很是灿烂。
晏离看着姜阿沅笑弯的双眼,嘴角也跟着扬起来,“你和云夫人关系很好。”他用的是陈述语气。
“嗯!云姐姐很厉害,教了我很多,人也很好。”
评价如此高……晏离见姜阿沅的模样,咽下了荷花酥是江南特色的话,准备先找人去探探云雅的底细。
云雅和云祁的礼数谈吐都是刻在骨子中的,是什么原因,会让一对出身很好的母子背井离乡差点病死?
晏离目光落在盘中的荷花酥上,眼睛微微眯起。
他本无心留意此事,但既然是阿沅很在意的人,还是查清楚为好。
晏离只吃了两块,剩下的荷花酥姜阿沅拿去给侍女们分了。
桌子上的雪兔子不一会儿就化作了一滩水,姜阿沅心疼地用手帕擦去水渍,将两颗做眼睛的红豆收了起来。
晏离看着姜阿沅的动作,感觉刚刚喝下去的姜汤起了作用,他整个人都暖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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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间,或许是白日想起了前世,晏离在梦中又回到了他得知噩耗的那日,梦中,他伸手触到了阿沅灰白的脸,很凉,比雪还凉。
晏离被那温度惊醒,忽地坐起,喘息不止。
姜阿沅被晏离的动作吵醒,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坐起来,“王爷,怎么了……”
话音未落,姜阿沅骤然被晏离抱住,晏离的力气很大,让她险些喘不过气。
姜阿沅没有推开晏离,她伸手轻轻顺了顺晏离的后背,“王爷是不是做噩梦了?梦都是假的,王爷别怕。”
晏离刚刚醒来时,险些分不清哪个才是梦境。
听了姜阿沅宽慰的话,晏离在心中道,“不,是真的。是我的错,才让它变成了真的。”
晏离慢慢松开姜阿沅,稍稍拉开和姜阿沅的距离,“抱歉吓到你了,我没事了,你继续睡吧。”
姜阿沅抬手擦掉晏离额头上的冷汗,她从没见过这样的晏离,表情有些担心,“王爷真的没事?”
“嗯,”晏离扯出一个笑来,“睡吧。”
姜阿沅这才重新躺下,慢慢睡着了。
晏离也躺了回去,他侧过身面对着阿沅,一夜未合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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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雅揽过了为书铺寻仆役的差事,特意出门去寻人。
她找到当日落难时帮助过她的几人,有的人如今已经过得很好,也有人仍然困苦。
过上好日子的人听说云雅在为书铺招女仆役,笑着说会帮她再去问问其他人。
仍然困苦的人有些人愿意去做,也有些人听说是安王妃的铺子,畏惧安王的名声,不敢应下。
一日下来,有两人答应云雅去书铺做工,剩下的人有些还在犹豫,说要考虑几日给她答复。
书铺前期应该用不到许多人,就算只有两个仆役,虽说紧张些,但也不是不行。
云雅对结果还算满意,记下确定要来的人,准备改日再拜访今日没见到的人。
回王府的路上,云雅特意叫车夫选了经过书铺的路,想去看看柜子做得如何了。
却不期然地,在从书铺出来时,遇到了白黎昕。
白黎昕本也是路过附近,特意让车夫绕过来碰碰运气,马车从书铺经过时,刚好看到云雅从铺子中走出来。
他忙叫车夫停车,从马车上下来快步走到云雅面前,“云夫人,好久不见。”
云雅回了个礼,“还没谢过白公子上次送的茶叶。”
白黎昕笑了笑,“正巧今日遇到,不如夫人请我喝杯茶?”
这是和她有话要说的意思,云雅抬头看了白黎昕一眼,“本该如此,不知公子想去哪?”
白黎昕不假思索,“让车夫跟在我的马车后面吧。”
云雅便重新坐上马车,让车夫跟在白黎昕后面走。
白黎昕选的地方,是白家的一处茶馆,这间茶馆装饰的很低调,但生意很好,云雅路过几次,竟不知这处是白家的铺子。
茶馆一共三层,只有一二层待客。
白黎昕请云雅去了第三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