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
张若长叹。
若不是骑马舟车劳顿,他嫌累的慌。此时此刻,他恨不得现在就踹上季司寒两脚,以解心头愤恨。
季司寒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道:“怎么可能?!杞儿不可能会骗我?!”
张若在宽大的帽檐下翻了个白眼,若非季司寒是名正言顺的齐国皇子,他才懒得跟他多费口舌。
南疆公主如此聪颖,怎会生出季司寒这么个玩意儿?优柔寡断、晦暗不明、难堪大任!
嫌弃归嫌弃,对于这种人,张若还是喜欢居多。毕竟太聪明的人,不容易掌控。
就比如……南芷若……
“听说季司恪回来了,就在你身边?”张若没理睬他的黯然神伤,径直问道。
季司寒依旧半跪在地上,颇为乖巧地点了点头。
但人有些颓废,眸光黯淡。
“留住他,待沂水的事办完,找个机会杀了他。”
季司寒闻言,猛地抬头,“师父为何要我杀了皇兄?”
张若无奈,恨恨道:“你懂什么?季司恪此时赶回大齐,就是为了争夺皇位。你若还想当皇帝,就赶紧把他给我杀了!”
“可皇兄待我真心,并未有过半分不妥。”
张若闻言,陡然哈哈大笑起来。
一个深陷皇室争储风波的皇子,竟然在他面前提皇室情义?真是太可笑了。
古往今来,多少人死在成皇的路上?弑父弑兄,杀妻杀族的事,出现的还少么?!
张若可笑道,“你懂季司恪么?他离开帝都这么多年,能安然无恙地活着回来,你真觉得他有这么简单?寒儿,自古帝王多无情,你的情太多了……得断。”
他冷笑着,眼底阴霾满布。
他不过走了三四年,没想到自己精心培养出来的复仇工具,竟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
险些脱离他的控制。
其实夜君凌回来时,季司寒便多有揣测。齐皇一向不喜季司恪,寒国那边自然也不待见他。
可夜君凌竟然能够在回京的路上,逃出齐皇派出的死士追杀!不远万里跟来沂水,出现在他身边。
其实仔细想想,夜君凌本身出现在他身边的动机就不纯。
季司寒是精致的利己主义,他收留夜君凌是念在小时他和夜清雪曾有恩于他,但倘若夜君凌对他有所图谋,他不会介意即刻除掉他。
想明白了此处,季司寒不由道:“竟不知本王身边群狼环伺。”
张若冷哼一声,道:“为师不过避祸两三年,不曾想当初教你的东西,你是一样没学会。”似有失望的语义,季司寒听出后连连认错。
“师父当初被父皇诛杀,徒儿以为师父必定难逃大劫。本欲设法营救师父,却被父皇幽禁在扶阳宫,四下孤立无援。幸得今日重见师父,才能认清身边虎狼。”
季礼一心想让季司诀继承皇位,而张若为了自己的大计,一直以谋士的身份辅佐季司寒,希望日后能由季司寒继承大统。
但张若行事狠厉,又急于求成,导致季礼发觉到他的存在。季礼怕季司寒成长起来后,会威胁季司诀的地位。于是便给张若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斩杀。
幸得张若利用蛊术自救,才能保住小命。这三年间,他脱离季司寒的视线,更名改姓成为太监总管张千的干儿子。并利用张千的名义勾结宦官党羽,在宫内自成一派,组建了极为缜密的消息网。
直到近日,宫内宫外为了立储之事争纷不断,他才觉时机已到……
而季司寒早知张若不会轻易死掉,一直在暗中派人寻找。今日得见,也算圆满。
以张若一人之才,堪比他手下数十谋士。今张若重归,季司寒便不用再畏惧季司诀的势力。
但季司寒心知,张若野心勃勃,他日若他大事得成,必要先杀了张若以绝后患。
但张若此人,生性多疑。季司寒必须藏拙保身。
“知道就好。”张若心安理得地接受季司寒的恭维。在他眼中,季司寒是他培养出的最成功、最精致的棋子。
见季司寒还在跪着,张若好心情道:“地上凉,起来吧。”
季司寒应声,忙站起身。
张若透过帽檐的缝隙悄悄打量着季司寒,又道:“为师今日来其实是受了皇帝口令。但心决此事兹事体大,这才来同你商议。”
季司寒蹙眉,能让张若说出兹事体大,那就证明事情一定很棘手。
张若叹了口气,“齐皇逼迫南妃娘娘交出七日蛊,意图除掉尔等。让我前来沂水投蛊。”
南芷若同季司寒讲过七日蛊的威力,听闻张若此言,季司寒一惊,正要说些什么,但想到眼前人,立马改变口述,忙道:“我母妃可安好?”
张若见他毫无志气,哼道:“南妃尚好。日后可就不定了。”
季司寒这才道:“七日蛊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