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
府有何关系?我父亲与我忠于陛下、忠于晏国,终年驻守南疆,才保卫得国家河清海晏。少师大人虽然大权在握,受陛下信赖,但也这般空口白牙地冤枉忠臣,难道就是君子所为?”
越说,他的语气越发阴恻恻。
宣晟饶有兴味一笑,反问他:“世子,我方才所言,并未提及苍南侯府,世子非要把脏水往自己身上倒,又何必?”
论机敏善辩,朝野庙堂之间,又有谁能敌宣晟?褚玄沣本就不是口舌伶俐之人,被他怼得一时无话可说。
忽然,他想到了什么,冷笑道:“是吗?少师大人可别忘了受用我爹的心意,那可都是我爹重金搜罗的名贵奇玩。玄沣此番进京,父亲叮嘱过,少师大人与我们侯府关系密切,应当互为照应。”
见宣晟不置可否,他又道:“还有一事,玄沣请少师大人指点。”
“进京前,我给陛下的请安奏本里,曾提及欲求娶永嘉郡主一事,请求陛下赐婚。可是方才我陛见时,陛下并未提及此事。我言语试探,陛下都不似知道此事的模样。我听明平说,那奏本是先送到少师大人手中的,不知少师大人可否见过那份密折?“
宣晟站起身来,将方才所用的狼毫笔投入碧玉笔洗,眼见墨痕在水中一圈圈晕染开来,他垂眸道:“不仅见过,那份奏本还是被我拦下的。”
***
自五月初四在宫宴上见了丁昭仪一面,憬仪后来再未入宫。
今日趁着日头不算毒辣,温憬仪一早进宫给徐太后请过安,受她赏了些褚玄沣带来的南疆荔枝。
待出了泰和宫,她便马不停蹄赶往甘泉宫。
丁昭仪正与宫女对坐一处绣花,见憬仪来访,忙丢下绣绷,满面惊喜问她:“憬丫头来了,用过午膳了不曾?你弟弟去御书院了,挨晚才回来。”
憬仪款款行过礼,这才腻在丁昭仪身旁撒娇:“没有、没有,正是肚子饿了,来找丁姨蹭饭。我今日要吃你宫里的脆皮小麻鸭,趁着阿选不在,让他吃不着。”
丁蕊捏捏她的鼻尖,溺爱道:“多大的人了,还这般跟你弟弟较劲。好,我们娘儿俩吃,不给阿选吃。”
说是她们二人吃,实则仍然是丁昭仪多为憬仪布菜,一边还劝她:“饮食八分饱,不伤脾胃。”
憬仪冲她笑笑,继续大快朵颐。
“只有您这儿的饭菜,才是家的味道,吃撑了也愿意。”
饱餐一顿后,憬仪懒懒地躺在丁昭仪身边,满头乌发披散开来,任由丁昭仪用篦齿为她刮着头皮,深感万分惬意。
闻言,丁昭仪手上微顿,神思悠远片刻。
她低声道:“都是你母妃宫里的菜式,我以前吃过觉得喜欢,你母妃便将菜谱给我,从不藏私。”
好久没有人对温憬仪提及父母了,连她自己的记忆,都随着年月流逝,渐渐模糊。
“丁姨,我想我父王、母妃了。”她埋首在丁昭仪膝间,声音便闷闷的。
丁昭仪拍着她的脊背,对她道:“他们也在天上念着你呐,你要好好活,别让他们担心。你还有我和阿选,谁若是欺负你,以后等你弟弟大了,就让他替你出头,收拾那人。”
闻言,憬仪唇角上扬,笑言:“靠那小子,有得等喽。”
她状似不经意问道:“丁姨,去岁冬天,我带着阿选去京郊玩的那两日,宫里可有发生什么事?”
丁蕊奇道:“去岁冬天?怎么好端端的想起问这个?”
温憬仪颇为苦恼道:“从今年正月后,我就频繁收到苍南侯世子送来的奇珍异玩。可我与此人毫无瓜葛,他莫名其妙做这种事,我就觉得不安。前两日……我听说他准备上奏皇叔,将我赐婚与他。”
“啊!”丁昭仪不禁掩唇惊呼出声,而后她顿了半晌,试探着问憬仪:“青儿,你有何打算呢?”
“这还能有何打算。”温憬仪哭笑不得,道:“您说什么呢,我和赵明甫还有婚约,就算有什么想法,现在也不是合适的时候。不过,您会这样问,我真的有些惊讶。”
丁昭仪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正了神色,道:“我是认真的,青儿。赵明甫和二公主的事情一出,我便不希望你再嫁给他,他三心二意不是良配。奈何我人微言轻,在宫内也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无法为你争取什么。”
说着,她面上带了歉疚。
温憬仪拍拍她,以示宽慰:“您身处内宫,夹在皇后和蕙妃之间本就不易,还要养育选儿,更是一步也不能行差踏错,千万不要自责。至于赵明甫的事,我不会就这么稀里糊涂任由人愚弄,您放心吧。”
丁昭仪点了点头,陷入沉思片刻,忽然道:“说起苍南侯,好像是有一件事。去年七八月间,我家里人来探望我,说起京中来了些北戎商人,那些商人竟趾高气扬地骑着苍南军中独有的黑神驹。陛下为此大发雷霆,下旨申斥苍南侯,要他彻查黑神驹缘何会落到北戎鞑子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