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所求

美人睇兮宜笑，芙蓉花面上尽是娇俏的笑意，她双手伏在燕任宣胸前，低声气若兰地在他耳边说道。

明烛熔熔，燕任宣望着她，揉了揉眉心，沉默片刻，才问道：“裴延苒，近日妳总出门，去那灵缈寺，所求何为？”

“我听人说那儿许愿灵验，”燕任宣的声音逐渐柔和下来，他贴着她的耳畔，带着一丝缠绵之意，“当年的流言蜚语我浑然不在意，如今也是，咱俩好生过日子，嗯？”

燕任宣的眸子被烛火流淌着幽光，他低了头将自己的额头贴于裴延苒的，微笑道：“有朝一日我不会再是天下的笑柄，大瑞万姓要对我俯首称臣，我会让妳做我最尊贵的皇后。”

裴延苒端坐于妆台前，她姿态娴雅，一举一动都经得起细细推敲，只能让人感叹一句：不愧是裴氏的高门贵女。

她闭着眼，任围上来四五名婢子为她梳妆打扮，几人捧著巾櫛與鏡奩、几人抱着一叠绣时阁新裁好的衣裳。身后的婢子倒是心灵手巧，拿着梳篦轻柔地替裴延苒梳头，转眼间便把她乌云柔亮的秀发挽成一个百合髻固定到头顶。

裴延苒向来对下人极好，既不拿做主子的乔，在出了纷争也会出面一肩担下，故而下人们皆以在韩王妃身边服侍为荣。

裴延苒当年出嫁时带来的陪嫁婢子所剩不多，眼下也只余一个，故而二人更有相依为命之感。

虽说其余婢子皆是韩王府中人，但这几年伺候这名王妃下来，对她是心悦诚服，也十分喜爱她。她们在裴延苒身边有些监视的意味、时不时也要向大王汇报她的行踪，但几人都有心偏袒，故而裴延苒这几年虽不舒坦，但也不算束手束脚。

裴延苒睁开眼，发现几人脸上都带着笑，也不知道在乐什么，她摇头失笑问道：“怎么了？都在笑什么呢。”

“哎，王妃别动。”梳头的婢子正拿着珠宝钗怀在她头上比画，见裴延苒晃头，轻扶了一下，几人对视一眼，含着笑意道，“婢子们高兴，这几日您与殿下关系不似往常般扭捏；殿下又许您出王府，前几日还去看望了裴夫人，想来往后的日子会越发好的。”

“王妃平日里都不甚打扮，婢子们早就手痒了，定要替您好生装扮。还记得当年初见您时，婢子们还吓了一跳呢，莫不是天上的神女吧......”

裴延苒面含微笑，静静听婢子们嬉笑玩闹。

这时一名婢子捧着一件罗裙到她面前，轻笑道：“娘子，婢子猜您会喜欢这件，是晕栒锦呢。轻薄如云，行动也轻巧；婢子自作主张替您搭了首饰，娘子可还满意？”

“真好看，我很喜欢。”裴延苒摸了摸衣裳，与这名婢子相视而笑，接着随意的将头上一支累丝嵌珠金牡丹簪拿起，便往妆台前一抛。

婢子拿出放置于箱笼中已久的小木盒递给她，裴延苒举着里头的金丝点翠蝴蝶钗，眼里流露出一丝怀念。她让这名婢子替她戴上：“当年戴还是在洛阳时呢，如今戴上可还好看？”

“哎呀，好看、真好看，王妃真是神女下凡啊，从未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几名婢子嘻嘻哈哈地绕着她看。

“哇，还是姐姐会挑，不愧是与王妃从小一同长大的情分...”

“别贫嘴了，犊车可都套好了？若是耽误了时辰，当心我扒了妳们的皮啊。”婢子详怒地笑骂道，对上裴延苒含笑的目光，她也似被感染了欣喜，“事情可都办妥了，现下就只欠东风了。”

一个年纪较小的婢子歪了歪脑袋，憨头憨脑地，也不听不懂这俩主仆在打什么哑谜，索性不想，便同其他姐姐们玩闹在一块。

***

宏永帝正待在刘美人的瑶雪苑，不对，现下已被封为刘婕妤了。

后宫诸人皆是十分称羡这位丽人，毕竟她今年初才入宫侍君，短短四个月时间，竟连跳几级；现下她更是金贵，怀着身子，倘若有朝一日诞下皇子，见她受宠的程度，只怕宫中的格局又会再次变动。

内侍们躲在树下嚼着舌根，其中一人道：“婕妤现在也有三个月身孕了吧，她还怀着身子呢，本就不能侍奉圣人，但圣人居然日日都陪着她，这受宠程度呦，怕是连当年的戴贵妃都不及...”

“你们可别说，这贵妃同圣人是自小长大的情份，但还是耐不住红颜易老、喜新厌旧；尤其这几月以来，圣人都动怒多少回了？连薇安公主，圣人也没去看一眼，只日日待在瑶雪苑，去皇后殿下那头也不过略坐坐便走了。”

“嘘...我师傅是在御前伺候的，他同我说，这圣人最近有些不对劲，连朝政之事也是意兴阑珊的；前几日六部尚书要在紫宸殿同圣人上报朝政之事，圣人让几位尚书在外头枯等了一个多时辰，最后居然传话，令他们去向左右仆射、侍中、以及中书令楼阁老，等相公们汇报便好。当下，礼部卢尚书脚一软便晕了过去，还是几位尚书将他抬去太医署的呢。”

“御史大夫楚御史是个耿介之士，听闻这事儿，立刻上奏要问责圣人呢...人都走到殿外，便被